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可凭此修成无边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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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六年,春日,阳光正好,大真人府中海棠花开的正艳。
后院里有谈笑声传来:
“上古时人皇之位乃至公之器,黎民敬其德而不畏其权,人皇为我人族之开拓者,领路者,而非天下黎民的主人。”
“以公心行仁善之事,故群臣敬服,仙神景从,进而万民敬仰。”
“后五帝不忍见人族被那些古神视为羔羊,遂揭竿而起,行伐天之事,因其德重,方能从者云集。”
“不仅有应龙氏,常先氏,风后氏等大神辅佐,亦有西王母座下九天玄女等仙人下界辅佐,方能将诸神镇压,迫使帝俊退位。”
“五帝伐天之后隐退,至夏启时将人皇公器转为私有,令人道气数归一家一姓执掌,这人皇的德行就日趋式微,而权柄也随之日盛。”
“大道无言,自有灵应,怎会准许私人永久操持人道权柄?故而从夏启开始,人皇渐渐不能修仙长生了。”
“你想,人皇能掌万民生死,又将天下黎民视作私产,若是再能长生,那还了得?”
“故而从夏启开始,这人间男女老幼,贫贱富贵皆能修仙,唯有帝王不在其列。”
“始皇帝遣徐福出海寻仙,终究是大梦一场,人间能修成神通法力的道人也不会为皇帝炼丹续命。”
“历朝历代多有皇帝信重道士,在宫里开炉炼丹,每月耗费红铜,黄金,铅汞,草药无数,最后也是一场空。”
“那些给皇帝炼丹的道士十个有九个都是骗子。”
“好些的只给皇帝吃些滋补的草药丹丸,有那丧心病狂的假道士,干脆拿铅汞等剧毒之物团成丸子给皇帝吃。”
“如晋哀帝,唐穆宗、武宗、宣宗等,都是丧命在这丹丸之上。”
大真人府后院中,张牧之和悟空和尚坐在蒲团上,一边品茶,一边闲谈,言说上古之事。
朱祁钰,张元吉,炳灵公,青璃等人都来旁听。
张牧之和悟空和尚畅聊时惯会旁征博引,将那上古之事,神仙故事都随口讲解,众人都听得十分投入。
朱祁钰原本是偶尔听说了张大真人祛除妖僧的事迹,想来见识见识神仙妙法。
到今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神仙法术自然见着了,甚至还结识了东岳天齐大帝的三太子。
张元吉整日里拿着葫芦显摆,炳灵公,青璃甚至是朱祁钰都被他装过多少回了。
一来二去混的熟了,朱祁钰就成了大真人府的常客。
朱祁钰是个闲散王爷,张大真人虽享正一品俸禄,却不是什么实权大臣,他二人相交,哪里会有人在意?
那些督察院中能“闻风奏事”的御使,闲来无事将满朝文武都参个遍,都不会想起来这两个人。
已经过去的正统五年发生了许多事,但能让张牧之出手干预的却没有几件。
燕京、南京、河南、江浙等地都爆发了水患。
所幸洞庭龙君所领众神协力,又有些太乙仙人相助,人间朝廷也应对及时,倒是没形成大的洪灾。
西南麓川土司思任发请罪,明军罢兵。
但张牧之知晓这背后或有勾陈大帝的部下在操控,这场战事还要持续近十年,他也插手不得。
王振打着甄选大报恩寺主持的名义,在自家府中召见天下各地高僧。
这太监借机收取贿赂,赚得盆满钵满,又在京城里召开了水陆大会宣扬自己的善名。
能上赶着巴结王振的和尚,一百个里面有一百个假和尚,张牧之更加懒得理会了。
朱祁镇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是上升了些,但一向和善的孙太后也开始变得强势起来了。
孙氏和太皇太后张氏一样,一如既往地压制皇帝,重视内阁,让朱祁镇满腹怨言。
朱祁镇又把心思放在炼丹长生上,先下旨封赏,召见了白云观的主持燕赤霞,让白云观众道士开炉炼丹。
燕赤霞以如今全真教道士不炼外丹,只修内丹为由拒绝,朱祁镇震怒,欲革除燕赤霞主持之位,被张大真人劝阻。
无奈之下朱祁镇下旨让白云观道士尽皆还俗,偌大的宫观里只剩下燕赤霞和叶知秋两人。
燕赤霞也不在意,收养了二三十个因水患而无家可归的孩子做道童,每日领着他们读书识字,顺便传授些凡俗武艺。
长青子和青羊道人自大报恩寺之战后原本在大真人府中居住,白云观空出来后,这两个老道就搬到白云观里和燕赤霞作伴去了。
今年三月,张牧之在府中闭关,今日出来恰逢朱祁钰又来大真人府寻炳灵公,张元吉等人玩耍。
众人闲谈时,朱祁钰似是无意间说了皇帝让道录司主事邵以正再寻高道炼制灵丹之事。
张牧之和悟空和尚借闲谈之机言说上古,似是说皇帝炼丹无用,又似说皇帝当持公心理政,让朱祁镇听的云里雾里。
朱祁钰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只当做趣闻故事来听,张牧之和悟空和尚两人也不刻意点明。
“邵以正乃净明道传人,以‘忠孝神仙为立道本心,皇帝要他炼丹,他自是无法拒绝,时日久了难免会招致污名加身。”张牧之摇头叹息。
悟空和尚手捻佛珠笑道:“邵真人其实本性忠厚,又深明药理,他炼的丹丸吃不死人,孙太后和几位阁老过问了几次就听之任之了。”
“道兄不肯入宫炼丹,又因白云观之事已经惹得皇帝不快,现在还是不宜操心邵真人的事儿。”
张牧之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再言说朝堂之事。
闲谈结束,又到了演法的时候了,旁听的炳灵公,朱祁钰和张元吉心中都兴奋起来。
悟空和尚果然善解人意,开口道:“道兄闭关月余,不知又参悟出了什么妙法?”
张牧之点头:“贫道确实悟出了一点门道,只是还未成熟,正要和尚帮我参详一二。”
悟空和尚笑道:“贫僧是野路子出身,恐怕提不出什么有用的见解,道兄且说说看?”
“去年你我同密宗妖僧争斗,见他们都能使那以元神变化的法门,将自家变成佛门金刚,明王甚至是佛陀金身,同人争斗时法力要远胜自家肉身。”
“我闭关参悟许久,又悄然潜入皇宫文渊阁里翻阅道经无数,总算推衍出一种道家元神变化之法,让元神也能修成比肉身更加强大的法力。”
悟空和尚不由好奇:“我佛门修行不重肉身,修行时同神明有些类似,都是以香火愿力来精进自家元神。”
“密宗那些变化金刚明王的法门,都是先观想,再以香火愿力练假成真,甚至是他们那些金刚大力神通,也是先以元神汲取香火再反哺肉身。”
“而道家修仙之人并不看重香火愿力,而是用肉身吐纳功夫来汲取天地元气为自家所用。”
“这炼化天地元气要远比香火愿力难多了,不知道兄有什么妙法能绕过肉身,让元神修成大法力?”
张牧之解释道:“肉身吐纳太慢,不若以法宝来容纳天地元气,将天地元气当做宝材来炼,然后以自家元神入驻法宝之中,成就一尊化身。”
悟空和尚又问:“我知道兄有种玄妙的化身之术,报应王和无量光佛便由此而来,你这法门和那化身法有何不同?”
张牧之笑着张开手,掌心现出一口小钟:“报应王和无量光佛分别主掌幽冥世界和西天极乐世界,他们是我而又非我,不可同我本尊一体视之。”
“而我以法宝成就的却是‘本我,将法宝和元神同炼,可分可合,当属身外之身。”
“分时等若一神驾驭两身,合时便能人宝一体,不分彼此。”
悟空和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想必道兄已经练成了此术?不知可否演示一二?”
“和尚且看!”张牧之轻笑一声,眉心飞出一点金光,落在掌心那混沌钟上。
然后那混沌钟一跳,落在地上渐渐长成一人来高,浑圆的钟体一边旋转一边扭动,渐渐长出了四肢,头颅,不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张牧之。
混沌钟变成的张牧之同本体面目一般无二,只是身上穿着一袭灰蒙蒙的道袍,和原本的钟体是一个颜色。
炳灵公和青璃仙子只觉大开眼界,将法宝炼成另一具身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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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朱祁钰和张元吉,那只是瞧热闹的。
灰衣张牧之开口说话:“要修炼这法门,需得是难得的重宝,且还得是同自己所修大道契合才行,否则便不能同元神相合。”
一旁端坐的素衣张牧之也笑道:“我这混沌钟虽然只是粗胚,但威力颇大,全力施展时能震破人间山川河岳。”
“因未祭练完全之故,我平日施展出来尚不能完全掌控其伟力,同人争斗时只能用来护身,破阵,困敌,却鲜少用来作为攻伐之器。”
灰衣张牧之又开口:“如今我将元神和混沌钟合练,这宝钟的威力便等同于我自家的威力,自能收发由心,护身杀敌只在一念之间,同人争斗时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我以本体同人斗法,尚有肉身毁伤之忧,而用这混沌钟作为身外之身,便等同金刚不坏之躯。”
“且混沌钟乃九天清气混同酆都山根炼成,我这化身自能上的九天,下的地府,三界无不可去之处。”
素衣张牧之又道:“我如今本体肉身再进一步就是天仙,周身百窍储存的法力也到了圆满境界。”
“元神虽无限制,但若是继续增进法力,肉身就似那小车拉动大山,难免要承载不住元神了。”
“而我以混沌钟作为身外之身,法力增长几无上限,还可以飞往上界采集九天清气,去地府采酆都山根,既是炼钟,又是炼我!”
悟空和尚又问:“修炼到你如今的境界,元神自然可分可合,但你将大部分元神和法力入驻混沌钟之内,那肉身岂不是破绽了?”
“比如你混沌钟化身携带着大部分元神在外,肉身却在这里端坐,法力也低,别人肯定要来坏你肉身。”
素衣张牧之笑道:“和尚所言也有道理,不过我自有对策!”说着站起身来朝着灰衣张牧之走去。
然后两个身子又合成一个,身上灰衣也变成了素衣:“这样不就没破绽了?”
炳灵公和青璃没看明白,悟空和尚却瞧的清楚,此刻张牧之的本身已经躲入混沌钟化身之中了。
正如张牧之斩了那些变化成明王的喇嘛,明王法身破碎后才有喇嘛尸体掉出来一样。
若想伤害张牧之的肉身,只能先将混沌钟打破。
混沌钟虽未炼至大成,但在这人间能打破混沌钟的,确实是一个也没有。
悟空和尚心悦诚服,忍不住抚掌赞叹:“厉害!厉害!贫僧我没什么法宝,否则也忍不住要修炼你这法门了!”
张牧之又在蒲团上坐下来:“我在人间还有强敌,才不得不如此,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哪里需要炼这取巧的法门?”
悟空和尚想起大雪山上的那位,脸上笑意收敛:“你的敌人也是我佛门的敌人,日后再见分晓了。”
炳灵公突然开口:“不知师父这法门叫什么名字?弟子能学吗?”
张牧之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这法门唤作《灵宝无量渡身法》,无量指法力精进摆脱了肉身掣肘,渡身意为视法宝为舟,最后成就的仍是自身。”
“我知你家里不缺少法宝使唤,但你是神灵之体,没有肉身元神之说,练不成这修仙的法门,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学习火雷之法,不要存什么投机取巧的心思。”
炳灵公脸上满是失望,张牧之又看向青璃:“你奉师命来寻我,原是修仙无望,想要讨一神位得享长生。”
“去年那大黑天明王暗算于我,黎山老母助我脱困,一个神位尚不足以偿还这救命大恩,我便将这法门传授给你。”
“我挽过人道气数之后你回归山门,可向黎山老母讨要一件法宝,以此法积蓄元神法力,然后元神反哺肉身,说不定能形神俱妙,继续走仙道之路。”
青璃心中大震,起身后大礼参拜:“弟子多谢天师传法之恩!”
“无需谢我,此乃因缘际会,我也是为了还黎山老母的人情而已。”
张牧之挥手,发出一道法力将青璃托起,拿出一册法本递过去:“此法非同小可,你记熟练后便将法本焚毁,不可传与外人。”
青璃双手接过,连忙保证道:“天师放心,弟子立誓,日后若将这法门向第三人吐露一字,甘受万雷灭身之刑!”
张牧之点头:“非是我心性狭隘,而是这法门能打破修仙之人资质限制,若广而流传,难免要遭天妒。”
“另外那巳蛇神位我依旧会给你,过几年十二辅神归位,你可先兼任这神职。”
“我算到你那兄长已经轮回转世,他下一世依旧是蛇身,待你成就仙道之后,便把神位让给他坐吧。”
青璃不由感激涕零,再次叩拜:“弟子多谢天师大恩!日后当粉身碎骨以报!”
张牧之笑道:“无需粉身碎骨,我还要在京城待几年,你操持这府中诸事,细心照看元吉,便算是偿还我了。”
青璃再三道谢,而后才回到自己位子上做了。
张元吉大叫:“二叔!我也要学这神通妙法!你也说过我资质不行,我学了这法门是不是也能成仙了?”
张牧之笑道:“能否成仙还要看你日后自家修持,待过两年我为你寻来合用的法宝再说吧。”
朱祁钰本是来看热闹的,见众人都得了仙法,心中十分羡慕:“大真人,我……”
张牧之摆摆手:“你非仙道中人,身上亦有大机缘在,且不必急于一时,日后自有应验。”
朱祁钰心中失望,又听张牧之道:“你们几个自去玩吧,我和悟空和尚还有话说。”
众人意犹未尽,只能各自散去。
金光一闪,悟空和尚又变成了猴子,满脸严肃地开口:“你如此着急提升法力,难道那劳什子活佛真就那么强横?”
张牧之点了点头:“当初围攻大黑天明王时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以窥得些底细了。”
“怎么说?老孙倒是没看出那喇嘛有什么过人之处!”
“密宗诸佛,明王都不能下界,若那活佛没真本事,大黑天明王临死时岂会向他求救?”
“这样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那活佛师承大日如来,又一次一次不断地轮回转世,也不知积蓄了多么深厚的法力。”
“普渡慈航这蜈蚣精和他相比,只怕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他当时得了‘仙神不得真身下界争斗的承诺后直接就走,连大黑天明王的性命都不理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你直接讲明白就是,老孙哪里能猜到这些弯弯绕?”
“说明他并不在意大黑天明王的助力,有信心凭自家实力赢得人间这场棋局。”
“乖乖!了不得!了不得!连大黑天明王他都看不上,那这秃驴岂不是强的没边了!?”
张牧之沉默了下来,良久后才开口:“朱祁镇还能再折腾几年,时间还有些。”
“你有顺德公主在外面助你,齐天大圣的名头日盛一日,你的法力自然也水涨船高。”
“而我正好趁这段时间,以混沌钟化身上采九天清气,下取酆都山根,修成无边法力,如此才能稳操胜券。”
孙悟空点了点头:“人间这场气运之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三日后清晨,朱祁钰着急忙慌地来到大真人府,气喘吁吁地进入厅堂中,来到张牧之面前:
“大真人,我打听得来消息,督察院中有十几名御使联名一起弹劾你!”
张牧之眉头一皱:“我平日里连门也不出,他们弹劾我什么?”
朱祁钰喘了几大口气:“说你尸位素餐,纵容邵以正蛊惑我皇兄炼制丹药,想让我皇兄做昏君!”
张牧之有些无语:“御使风闻奏事的本事我是见识过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悟空和尚从外面进来:“方才有日游神来禀告,有西域吐蕃国活佛的弟子来京城朝贡了,现在刚刚入城。”
张牧之恍然:“原来是有人提前给这些御使打招呼了,让他们一起发难,看来我没有几年的时间来精进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