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嘱托 x 再别鬼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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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修养，诺森和鬼佬身上的伤已大为好转，不过诺森多是皮外伤，伤愈较快，而鬼佬则内伤较多，枪灵亦受到损伤，虽看上去外表无碍，但内里却已是永久的创伤，再难愈合了。
“把旧日圣坛放一边吧，没有谁能阻挡它的醒来。现在，小迦德才是我要关心的。”
鬼佬手拖金球，看着里面忍受折磨的纤细小蛇，心里也跟着十分难受。
“我没能力再与小迦德融合，它不能再留在这儿，留在我的身边。”
鬼佬投来的求助眼神，让诺森心中犹豫，他已经食言一次，生怕不能完成对方的嘱托，可鬼佬孤苦无助，自己若不帮他……
“你看，小迦德又赢了一次，”鬼佬眼泛泪花，又对诺森说，“我知道这让你为难，毕竟你真是天命人的话，会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我还是想拯救它，如果你认识它，了解它曾经遭遇的苦难，相信你也会明白。”
“我怎么做才能救他？”
“生命之树，以及斯图亚特家族的血。”
这意思是要远赴伦特，诺森清楚，以鬼佬的现状，恐怕经不起万里之遥的颠簸了。
新一轮的正邪交战正在金球里展开，蛇王苦痛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终于，他下定决心，无论千难万险，这此次也决不食言。
“我会尽我所能，争取早日抵达天风帝国南端的拉姆达港口，并从那里出发，穿过内极海，去伦特帝国。”他抓起魔灵，搓了下手中的指环，将其放入白色秘戒中。
心愿了却，鬼佬豁然释怀，面露微笑。环顾已塌陷的洞府，他看到左手边视野尽处，陷落的碎石堆砌成一个向上的斜坡。
“此地已经暴露，那号称‘饕餮之王’的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趁早离开这里。”鬼佬撑起身体，蹒跚的走向斜坡。
诺森跟上去搀扶他，眼睛时不时的顾瞰祭坛，到了离开的时候，这座神秘祭坛依然笼罩在未知的面纱之下，心里难免失落。
“这样的圣坛共有十二座，”鬼佬看出诺森的心思，边走边说，“每一座都会有许多看似凌乱的细长沟槽，画出复杂图案，沟槽是为魔力的流灌而设计的，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样。
当魔力灌满，祭坛就会被激活，可以直接与旧日神进行灵魂沟通。
当然，这不过是那些狂热的旧日信徒们的无稽之谈。”
诺森俯看祭坛，置身其上，他看不出这些沟槽到底勾勒出什么图案，但那如水一样的黑色流体，确实在沟槽内逐渐充盈。
“据说，十二圣坛由旧日神驱使，它在无尽大陆上的位置会不断变化，每隔数十年或数百年，就会变换一次。”
“那锁住你的祭坛……”
“许多圣坛都会有分坛，以增加激活的难度。”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诺森不解的问道。
“呵，灵魂沟通，”鬼佬轻蔑的嘲说，“你和神灵这样‘沟通’过？”
诺森愣了下，随即摇头否认。
“这不就结了，祭坛本就是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之上，当信徒们轻易用魔力激活了它，却发现根本不能沟通，试想，他们的信仰还会永固么？”
“那祭坛为什么会是十二座？还有其他的神，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有圣坛？”诺森又问，鬼佬却笑而不语。
他们顺着斜坡攀升过半，诺森回头望去，只见祭坛已隐在灰蒙蒙的尘雾里，不辨轮廓了，但在那灰色尘雾里，却似乎有一条条黑色的诡异光线，曲曲折折描绘出一条大张血口、愤怒吞食的巨蛇……
“什么狗屁的‘灵魂沟通’，”鬼佬继续他的批判，“《诸灵魔引》上有过记述，任何与神灵进行沟通的尝试，都会使人陷入疯狂，任何神灵也都是不可名状，不可描述。当你在灵魂深处凝视深渊之后的神灵时，深渊之后的神灵，也在对你的灵魂释放难以估量、难以抵抗的梦魇，摧毁你的意志。
旧日神是如此，无尽神更为甚之，断更时代将他描述为无尽欢乐、无尽祥和之神，呵，荒谬！他分明是无尽深渊、无尽梦魇之神。我们信奉这样的神灵实在可悲，与其说他们是神灵，不如给他们一个更贴切的称谓：恶魔！旧日恶魔，无尽恶魔……”
鬼佬的一席话，颠覆了诺森对神的认知，尤其是无尽神，他记得《断更条约》里，为首一条便是：任何亵渎无尽神的言论和行为，都将视为最深的罪行，人可诛之。
他静默的听着，只当那是鬼佬受尽苦痛后的牢骚。
行至洞顶，灿若金波的朝阳，透过霞云投射大地，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诺森闭目享受。
鬼佬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在洞府内呆了十数载，他的眼睛已不再适应如此强光的直射，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慢慢睁开眼睛，但强光仍是刺痛了他的眼瞳，让泪水夺眶而出。
“好啦，”他任由眼泪汨流，“我们命运的交集，在此应该就是终点了。”
“您……您不要跟我一起了么？”诺森惊道。
鬼佬苦笑片刻，说，“你是要回安达尔见那小子的，而我，我从这个世界的最南端走了最北端，却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捉弄。我厌倦了无尽的纷争，听说在更北面，还有片叫做极北之域的地方，我想去那里了却余生。”
诺森不知道该不该劝他留下，自己也不过是命运推手下的一颗棋子，背负复仇的使命，又何来勇气去劝慰别人。看着鬼佬向北远去，他心里甚至开始羡慕起鬼佬，无拘无束，终于不再有什么裹挟。
他想要叫住鬼佬，告诉他关于伊莎的事，关于凯撒对尤安娜的思念之情，可抿了抿嘴唇，终是没有开口。
“对了，“倒是鬼佬突然回头，”那枚紫色秘戒本就是给你的，那里藏着上一任天命人的秘密，等你能力足够便可进去一窥究竟。不过，要小心那头青狮。”
盯着鬼佬远去的背影，诺森泪眼迷离，心中叹道：或许真如你所说，我们有生之年，再也不会相见了。
鬼佬消失在视野后，诺森又凝望许久，才转身南行……
……
漫天风雪。
身材伟岸的蛮人在齐腰深的雪窝里，沿着上山的路，顶风独行。
而在那山顶上，有个似海胆一样，由冰晶组成的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