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使徒 x 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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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喊了，它的躯体已死。”鬼佬被诺森的哭嚎吵醒，他坐起来拍着少年的肩膀。
说不上什么原因，当蛇王显露邪恶一面时，诺森巴不得这个时不时就冒出八颗脑袋来的怪物，这个所谓的第四使徒，和它的主神旧日神一起滚出无尽大陆。
但当耶利伽德与鬼佬表现出温暖一面时，他又希望这画面能长存。
“维克托‘死了’，蛇王也死了……”诺森伤心的哭着，如果不是蛇王挡住那只可怕的三足蟾蜍，他恐怕早被撕碎，被那魔兽吞进了肚子里。
“对，它死了，”鬼佬不准备用谎言安慰少年，他伸开臂膀，将手掌贴上蛇王残破的躯干，“但，它的魔灵还在，从意识消亡的角度上说，小迦德并不算魂飞魄散。”
他转动心神，当手臂抬起时，掌中已多了一颗金色魔灵，而蛇王的肉体则在魔灵离去后变做银亮齑粉飞散开来，令洞府飘起一阵银雪。
诺森愣愣瞧着消散的蛇王躯体，又转头盯着魔灵，黄澄澄的光芒映得山壁金光灿烂，而在硬薄的外壳内，一条悠闲的紫色小蛇盘卧其中，昂头吐着蛇信。
“那副躯体是它想要成为本体的邪恶意念生出来的，”鬼佬解答少年的疑惑，将魔灵托在两人身间，让他能更清晰的看到金球内的景象。
那静谧的小蛇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开始不停甩动头颅，脾气越来越暴躁。
它亮出毒牙，张开口死命嘶吼，尽管它体型只有一节手指的长度，这“嘶吼”令人忍俊不禁，但还是让诺森心中一凛，向后撤了下身子。
一通正邪交战后，小蛇气力耗尽昏死过去，很快又醒来，恢复悠闲模样，而紧接着它又再次难受的晃起脑袋……
“过去千百年的时光里，小迦德就是这样渡过，”鬼佬说，“金色球壳总会让枪械师血脉偾张，甚至勾起他们最原始的野蛮，但对小迦德来说，却是禁锢它灵魂的桎梏，它想从命运的牢笼里挣脱出来，可残酷的现实是，命运把它当成小丑，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它，摆布它。
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是伦特帝国的皇室成员，很多年前，我成了小迦德的主人，准确的说，我成了斯图亚特家族所有守护兽的主人，成了在残酷而无情的皇权争斗中，获得最终胜利的人。
但在感受小迦德的执怨时，我一次次为它不愿堕入深渊地狱，哪怕身心重创也不气馁的顽强精神而感动，泪流满面。因此，在那个无比重要的时刻，我做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
诺森静静聆听鬼佬的陈述，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竟曾是伦特帝国的帝皇，其实，拥有那样一枚紫色秘戒，他早该猜到鬼佬的身份才对。
对于感受执怨，他深有体会，越来越能明白达蒙那句“如果能重来，绝不再做附魔者。”
等等，鬼佬……也能感受执怨，这说明他……他是附魔者！
粉色枪灵的附魔者！！
他记得肯博说过，达蒙是紫色枪灵，身份就已是附魔协会的高级顾问，那拥有粉色枪灵的鬼佬，岂不地位跟高。
拥有如此显赫的双重头衔，会被谁囚禁在荒洞呢？
“所以是他们害了你，把你关在这里的吗？”
诺森没有指明“他们”，但鬼佬明白他指的是那些在皇权争斗指失败的人，那些曾经的家人。
“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鬼佬否认，“我根本不想争什么帝皇，但家族里有些人的理念，实在不敢苟同，他们会把帝国引向黑渊，将百姓置于险境。
我不敢说我的政策就好于他们，但至少是心向光明的，我努力去转变他们的思想，却收效甚微，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早已固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他们斡旋的久了，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心也被染成黑色。
唯有与小迦德独处时，我污秽腌臜的心灵才聊以得到净化的机会，它顽强精神的感召，让我一点点走向光明，它则被命运裹挟着一步步滑入邪恶的深渊。我多想将它拉上来，却无计可施。
终于，在我加冕的前夕，小迦德又一次经历正邪之战，那是我印象里纠葛时间最长，也是程度最为严重的一次，双方势均力敌，都想控制它的思想，操纵它的躯体。
小迦德像吃了断肠的毒药，痛苦的挣扎翻滚，吐血嘶吼。我多希望那些苦难，都降临在我身上，以减轻它的痛苦。可我终究只是看客，看着我的至密亲朋受苦却无能为力。
正与邪在它的体内互不相让，命运下达了最终宣判：正义控制它的思想，邪恶操纵它躯体。它身体向我攻击，言语却恳求我杀掉它，见我犹豫，它舍弃，将自己的魔灵逼了出来，求我和它融合……”
“为了小迦德，我抛弃了我的子民，任由黑暗荼毒他们纯真的灵魂，”鬼佬悲痛欲绝，“我理应受到惩罚，被锁死在凄惨无人的地方，孤独终老。”
听了讲述，诺森心情沉重，坐在鬼佬身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亦或者要不要劝慰他。
鬼佬哭得老泪纵横，平复许久后，才抹去眼泪继续开口说：“《诸灵魔引》上记载了有关魔灵和枪灵融合的内容，但残缺不全，生命之树的意见是，两者就像水火一样，根本不能相融。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跟小迦德融合了，它所遭受的一切也如我所愿，转加到我身上，令我神志异常。
帝皇不能是一个疯子，至少不能是生理上的疯子，曾被我击败的暗存势力，蠢蠢欲动。在加冕那天，我做出了符合他们预期的决定，放弃皇位，远走他乡。
但黑渊已如附骨之疽，让我难以剥离，日日夜夜忍受苦痛，它一点一点侵蚀我的意志，让我臣服于它，成为它的爪牙。
我害怕自己黑化，堕落成人神共弃的黑暗邪恶，便只身来到这片祭坛，远离人类的社会，与魔兽为伍。”
啊！是鬼佬自己囚禁了自己？！
诺森心中惊呼。
“我更不想与天命人会面，但生命之树说我躲也没用，命运早安排好，但它不清楚是我的命运，还是天命人的命运，安排了我们的会面，”鬼佬继续说，“我本以为会无声无息死在这座古老祭坛上，没有人会发现和悼念曾经的帝皇。
直到，满脸疤痕的家伙找到我，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在命运的推手下，会面了……”
那个怪异的黑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