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耶利迦德 x 鬼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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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中，格威特穿行了近两个小时，才在一处朦胧的黑影前停下。
夜已经深沉，除了自己的喘息，和沙沙的细雨声，再听不到其他响动。
黑影足有数十米高，呈不规则的圆形，格威特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迈步向前。
原来黑影，是嵌在灰白山壁间的一处洞穴，而格威特没再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
“小迦德！”
立在祭坛边，鬼佬风烛残年，摇摇欲坠，身后是不省人事的诺森和黑袍人，再往后则是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已成为怪人的维克托。
鬼佬轻声呼唤着蛇王，眼睛眨也不眨，深邃而空洞的眼神，仿似穿透了久远时空，来自无尽深渊的凝视。
耶利迦德仿佛被这眼神蛊惑，变得呆滞无魂，八颗蛇头逐渐靠中央靠拢，进而挤在一起。
在相互挤压间，蛇头忽两两合并变为四颗，又逐步缩合，最终只留下一颗。
它紧闭着嘴，缓缓爬至鬼佬身前，下颚贴在他脚面上。即便如此，它硕大的头颅，依然高过鬼佬数米。
鬼佬轻抚蛇王，后者像被挠到了痒处，忍不住呵呵的笑，鼻孔里的热气喷到了鬼佬脸上，一人一蛇，如久别重逢的老友，无比温馨。
“这十多年，跟着我实在苦了你，与我一同缩居在永世的黑暗中。”鬼佬感伤道，“有时，我真忍不住要把你放出去，尽管我明明知晓，把你放出去会是什么后果。这想法究竟是我内心的真实意图，还是受那蛇王的感召，我也说不清楚。”
“蛇王死了，所有分身都会受到它的召唤。我原以为舍弃了肉身，就能摆脱这困扰，可魔灵与枪灵相融后，我所经受的痛苦，都转接到主人的身上，你才是受苦的那个。哎，我就不该活着，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不，你不愿堕落成为黑暗的爪牙，仅凭这点，你就有足够的理由，存在于无尽大陆上。”
“小迦德”鬼佬重新发话，指着身后的诺森，“你能看出这个少年的心事吗？”
“他？”蛇王疑惑，“主人真是奇怪，伦特帝国的皇位摆在面前，你连正眼都不看，却对一个后生感兴趣？”
“还记得小时候，你跟说过‘天命人’的故事！”
“那只是传说，很久很久前，我在一只老龙那里听来的，它那时就已老得痴呆，连天空的味道都忘掉了，走路也摇摇晃晃，犹如半身不遂。
它的话，多半是腐朽脑子里臆想出的荒诞怪论，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还好，若信以为真就大可不必了。”
耶利迦德沉思片刻，又补充说，“不过，在毁灭时代，还真有一位以‘天命人’自居的人类，他的实力确实强悍，可称得上第一枪械师。但想做要到那‘故事’里的事迹，还远远不够，只有无尽神和旧日神才能做到的神迹。”
“你说的，是那个终结了毁灭时代的人？”
“没错，那些足以毁灭无尽大陆的战争，从来就不是人与人的争端，那个人凭一己之力对抗十万远古巨龙，简直重新定义了我对人类的认知，要知道，蛇王本体与龙族之首对决，也只斗的旗鼓相当。
而在最后那场惊天动地的战役后，我再没听过那个人的消息，极可能是陨落了，没有完成那所谓的‘天命’，毁灭时代也就此终结。”
“你说的这些故事，我原本也是当传说听的，但是，我带你离开伦特帝国的前夜，生命之树却突然跟我说，它预见到了‘天命人’的降临，并且会在某个特殊时刻，与我不期而遇。”
“所以，主人就说他是‘天命人’？”
“这十多年，我见的人屈指可数，不管是‘天命人’亦或是别的什么人，我其实都不想见，只想找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苟活于世，了却残生。但即便我躲在了阴秽的地底，仍有人能找到我，这也算是我的天命吧！
我偷偷查过这年轻人的枪灵，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变异枪灵，关于这点，生命之树也曾做出过预言。”
“如果他真是‘天命人’，那断更时代……”耶利迦德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看着鬼佬。
鬼佬心领神会的点头，下意识的脱口说了句：“黑暗将临！”
“黑暗？黑暗……”这两个字，仿佛成了耶利迦德打开黑化的钥匙，它不断重复着，情绪开始变得不安、变得疯癫、变得狂躁，并不断用身体撞击周围的山壁。
“不要紧张，小迦德，放松，放松！”
鬼佬安抚着，他清楚这是蛇王的召唤所致，自己十多年来，隔三差五就会经受一次这样的折磨。
现在，他的枪灵已和魔灵分离，而这份苦痛，也自然重回到耶利迦德的身上。
然而安抚并未起作用，耶利迦德张开血口，眼光犀利，冲鬼佬奋力嘶吼。
“吼吼……该死的老家伙，凭你还想遏止蛇王？”蛇王狂笑，震得整座洞府轰轰作响。
它收了笑意，恶毒道“痴心妄想！”而后便促然扑向鬼佬。
鬼佬一声叹息，猛然跃起，手中多了具重型手炮……
……
祭坛的震颤，让诺森先于黑袍人醒来。但他全身乏力，头部炸裂般的剧痛，让他尝试了几次，都未能站起身来，只得重新躺下。
映入眼帘的，是鬼佬与蛇王的缠斗，此时鬼佬，正手持枪械，在蛇王庞大的身躯上，跳跃蹿腾，没有半分疯癫的样子。
大概是蛇王的魔灵混进了枪灵里，才让他神志不清的吧！诺森心中猜测。
见鬼佬无碍，他的心里略显宽慰，可想到维克托已失去灵魂，成了行尸走肉般的怪人，他又心痛悲伤。
“维克托，维克托……”冲着那个始终呆立的人，诺森不停叫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身体渐渐积蓄了些许力量，他翻过身，匍匐着向维克托爬去，可他爬近一步，后者便倒退一步，与他保持恒定的距离，让他不得不放弃。
诺森悲愤的捶打地面，想到这一切，都是那黑袍人一手所致，他怒从心起，掉转身子，快速爬向黑袍人。
这黑袍人与众不同的举动，让诺森怀疑，他根本就不是被，爬到黑袍人的身边，一把掀去了遮在他脸上的黑色兜帽。
年轻的面孔赫然显现，但那脸庞上，爬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条条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