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头 x 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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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黑袍人一惊。
谁能想到在这种地方，竟还会隔墙有耳！他不再像方才那般镇定，惶恐的冲蛇王喊道：
“我们的计划不能被外人得知，快杀了他！”
藏身之处暴露，巨洞口的诺森，被耶利迦德的气势吓的呆愣住，一时竟忘了转身逃跑，而等反应过来时，锋利的毒牙已紧贴面门了。
偌大的鼻孔轻轻一吸，诺森周身的空气便连同他散发出的味道，一并被吸了去，胸口好似被一根无形的线栓牢，扯着他紧紧贴在毒牙上，碎金，夹杂着血腥的恶臭扑面而来，搅得体内气血翻腾。
蛇王的嘴角扬起阴冷的笑意，傲慢的问道：“人类，可有遗言？”
“不要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黑袍人焦急到近乎是吼叫的口气。
可他越是急躁，蛇王反而越沉着，不紧不慢等着诺森的回答。
适才与对方的聊天，让它心生厌恶。若不是忌惮他口中的“那位大人”，以及变成本体需要他的帮助，以蛇王的脾气，早将他一口吞了。
耶利迦德多此一举的问询，反倒给了诺森逃生的机会，他脑海里电光火石，飞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尊……尊敬的蛇王大人，我是您的铁杆追随者，“紧贴毒牙，诺森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乱，诓道，”听说您将在此出现，我日夜兼程赶了几千公里路，就为一睹您的真容。”
与黑袍人满是横刺的语气比起来，这话让耶利迦德舒服了很多。
“我还有人类的追随者？”他当然明白，这是诺森吹捧他的话，可就是觉得莫名的舒坦，顺着他的意思，饶有兴趣的往下问道，又有意无意瞥了眼黑袍人。
“瞧您说的，第四使徒耶利迦德的美名，在人间传的沸沸扬扬，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您才是第一使徒最佳人选。”
“他在撒谎，这世上没人认识你，快杀了他！”黑袍人急的大吼，可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这提醒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耶利迦德冷哼一声，鼻腔里喷出的气流，推开了诺森，让他重重摔坐在地上。
“快说说，我都有哪些美名？”蛇王兴奋的扭动起蛇身。
诺森疯狂检索着所知的关于蛇的传说，胡扯道：“他们说，您有八个脑袋，可是我觉得不对，您应该是九个脑袋才对，只不过在拯救无尽大陆时，被对手砍去了一个。”
“胡说，你根本就没见过耶利迦德，哪来的什么八个头九个头，”黑袍人反驳，又对巨蛇说，“蛇王大人，您别中了他的计，我们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他！”
蛇王没理会黑袍人的劝言，而是对诺森说：“是……这样吗？”
它抖了抖身躯，虚幻的深蓝蛇头忽一分为二，很快又变成四个，眨眼又分成了八个。
随口编造的谣言竟成了真，诺森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盯着上下涌动的八个蛇首，他不断的小声嘀咕：
“八……八岐大蛇？”
黑袍人也同样被惊到，这种于蛮荒甚至混沌时代就存在的远古巨兽，谁又亲眼目睹过它们的样貌呢？
但很快，他的震惊就转为气愤，冷道：“哼，瞎猫碰了死耗子！等蛇王玩够，你也难逃一死！”
“千万年过去，无尽大陆竟还流传着我的事迹，真令我感动。”最早先的那颗蛇首感慨说。
“不过人类，你们的传言略有些谬误。我确实有九颗头颅，也确实被对手砍去一个，但并非是为拯救无尽大陆才被砍下的，而是……”
八颗脑袋同时扬起，仰望洞顶，并齐声颂道：“毁灭……”
颂声恐怖而阴森，在满是洞穴的地底世界来回激荡，听的诺森脊背发凉。但此刻他不能怯懦，强装镇定的举起双手，跟在蛇王之后，朗唱“毁灭”。
而黑袍人见劝蛇王无果，便换了思路，决定从诺森身上下手。
“我当是谁呢！”他漫步在祭坛上，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一点点向诺森所处的方位靠近。
“原来是斯坦尼家族的公子，哎呀，我差点儿忘了，无尽大陆上好像已没有这个姓氏了。”
这样讥讽的话，放在几个月前，诺森或许会怒火上头，脑子一热与对方争执，但经历如此多的磨砺与曲折后，他的心境也变得成熟稳重许多。
“我至少活在阳光下，敢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像某些人，只会躲在暗处，连名字都不敢示人。“
诺森的语气冰冷而沉静，”我家族的遭遇如何，也不用某些人提醒，总有一天，我会拿着枪亲自去问他们。”
静听两人的争执，耶利迦德狡诈的冷笑，对诺森说：“我的追随者好像不太受欢迎，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诺森闭口不语，没赞同也没反对。
他对蛇王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它，鬼佬和维克托也不会遇害。他也知道这凶兽并不好惹，杀伐随性，稍有不慎便极可能成了它的食物。
蛇王则不断怂恿：“说出来吧，只要你说出来，我都能帮你办到。”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吗？”诺森试探的问。
“怎么？你不相信我？”
忖思片刻，诺森抬起手臂，指向了祭坛上的黑袍人……
……
格威特收拾好了行囊，他已经卸去戎装，并乔装打扮成了商人，准备趁着夜色，潜伏出城。
天色昏暗，夜空被浓云遮蔽，无月无星。
城内所有集市都没了光亮，格威特又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熄掉屋内的灯，戴上高顶兜帽，锁门离家。
出了安达尔城，他穿过城南的平原，进入杉树组成的森林。
这里，正是诺森和肯博夜探截杀案的地方。
不过春季以来，杉树林郁郁葱葱，曾经的劫杀案现场，也早已隐没在新生的草丛中，无迹可寻了。
在杉树林里，格威特绕了一大圈，忽然，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朝安达尔城的方向。
夜色如墨，几近伸手不见五指，但格威特知道，安达尔城就在黑暗最黑处。
“凯撒呀凯撒，你以为安达尔成是在冰龙逃出后，才岌岌可危么？”
“哎！”他叹道，“你太天真了，圣皇城早就有所行动了，不，是一直在行动。”
又静视片刻，格威特并未转身，朝凯撒命令的方向继续进发，而是向西北方走去。
那里，正是幽鸣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