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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国走到损坏处,蹲下身仔细查看。磕掉的部分约有指甲盖大,是卷草纹的一个小卷。他沉思片刻,抬头对铃木说:“请给我一天时间。如果修复不好,我们承担全部责任。”
回到住处,所有人聚在一起。王小川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我……我对不起大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建国很平静,“想想怎么补救。”
林秀芬忽然说:“掉下来的那块碎片呢?”
“在现场,我收起来了。”李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那小块残片。
秦建国眼睛一亮:“有碎片就好办。我们可以用‘微镶补’,把碎片粘回去,再补漆。”
“可是粘接的痕迹……”陈默担心。
“不需要完全掩盖。”秦建国说,“国际通行的修复伦理,是‘修旧如旧,补新可辨’。我们让修复痕迹可见,但又要做到工艺精湛,让人看到修复者的诚意和技艺。”
他们熬了一个通宵。先用显微镜观察断面,确定木质纤维走向。然后用最细的刻刀清理断面,调制极稀的鱼鳔胶。粘接时要用放大镜和镊子,手不能有一丝颤抖。
这个工作交给了林秀芬。她心最静,手最稳。在台灯下,她用镊子夹着碎片,一点一点对准,轻轻放下。接触的瞬间,碎片与主体严丝合缝。
“成了!”周晓雯小声欢呼。
但还没完。粘接处有细微缝隙,需要补漆。这次用的是日本传统的“漆糊”——生漆混合木粉,调成膏状。补上去后,要模仿原有的漆面质感和颜色。
秦建国亲自调色。他用了三种不同色的生漆,反复试验,直到与原件色泽完全融合。补漆时,他不用毛笔,而用细竹签,一点一点点上去,做出历经千年的斑驳感。
第二天,当修复结果展示给铃木看时,这位老匠人拿着放大镜看了足足十分钟。最后,他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根本看不出来损坏过。”他转向秦建国,深深鞠躬:“秦桑,您让我看到了中国匠人的真正实力和器量。”
风波过后,修复工作顺利完成。最后一天,东寺举行了简单的法事,庆祝斗拱修复竣工。住持亲自到场,为中日两国工匠祈福。
铃木送给秦建国一套日本传统木工工具:“这是我祖父用过的。希望它能在中国的土地上,继续发挥作用。”
秦建国回赠了一套北木制作的文房用具,每件上都雕着中日友好的纹样——中国的梅,日本的樱,交织成春天。
回国的飞机上,大家都沉默着。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加上文化冲击,让每个人都有很多思考。
陈默忽然说:“师父,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中日传统工艺交流的长期项目?比如每年互派学徒,共同修复一件文物。”
周晓雯附和:“对!还可以联合办展,出书。让更多人知道,传统工艺不是某个国家的专利,是人类的共同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