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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趴在窗台边,数着铜匣留下的沙痕。之前填在刻痕里的沙粒被碰洒了些,在桌面上拼出弯弯曲曲的线,像幅迷你海图。“你说,铜匣现在是不是正被浪推着走?”她突然问林默,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林默刚把苏先生那本《海物志》里的“活铜养护法”抄完,闻言放下笔:“肯定是。说不定有小鱼顺着浪跳到匣盖上,看一眼里面的海沙,又被浪卷回海里去了。”
傍晚时分,渔港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众人涌出去看,只见张船长抱着铜匣快步走来,匣身湿漉漉的,还沾着些深绿色的海藻,底座石的缝隙里卡着几粒圆润的小石子——显然是被浪花拍打过的痕迹。
“好家伙!”张船长把铜匣放在祠堂的长桌上,指着匣盖,“最大的那波潮来时,浪花直接没过了匣顶,我以为云母片会碎,结果啥事没有,反而映出道彩虹,船上的伙计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灵的铜器!”
林默凑近看,果然,紫铜锁扣上结着层薄薄的白霜,是海盐凝结的痕迹;浪纹刻痕里的细沙被海水冲成了波浪状,像真的海浪退去后留下的沙痕;最奇的是那枚海星星干,吸饱了潮气后微微舒展,边角竟泛出淡淡的紫,像重新活了过来。
“快用海带汤擦!”李婶端着汤碗跑过来,用棉布蘸着汤沫,轻轻擦过铜匣的每一寸。海盐遇热融化,混着海带胶质在铜面形成层亮膜,那些青绿色的“海骨”锈纹在膜下流动,仿佛匣子里真的藏着片活海。
苏先生翻开《海物志》,在“潮铜”条目下添了行字:“经大潮者,纹生潮痕,沙印留年,方为真海器。”他指着铜匣底部,那里被海水泡过的底座石上,竟隐隐渗出些浅绿色的纹路,与匣身的“海骨”锈交相呼应。
丫丫小心地把匣里的海沙倒出来,沙粒比之前重了许多,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是沾了海盐的缘故。“这些沙不能扔,”她找来个小瓷瓶,把沙装进去,“得留着,明年大潮时再装回铜匣,就像给它喂旧年的潮味。”
夜幕降临时,铜匣被重新放回窗台。月光透过云母片照进去,沙痕在光里投下起伏的影子,像片沉睡的海。海鸟挂钩上的活铜纹路比之前更深了,在月光下泛着流动的光,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林默望着铜匣,突然明白张铁匠说的“器物经三手”是什么意思。匠人赋予它形,海水滋养它魂,而那些藏在沙里、锈里、纹里的时光,终将让它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像这片海,潮起潮落间,藏着无数人的故事,却永远向着新的浪头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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