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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章 再见周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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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鸢跟着他上船的时候,方才因为距离听得窸窣的话变得清晰。

但她懒得分辨话都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

毕竟听来听去也都是那几句,落魄千金为钱下海。

在场的除了几个临时被叫来热场面的娱乐圈小花以外,确实都是老熟人。

南鸢估摸着身旁的男人不会替她开口,清了清嗓挑了个过去关系相对友好的女人发问:“Lily,我的衣服掉水里了,你有多余的一套,能先借我更换吗?”

Lily身子刚动,又被人拉住,“你带来的不是香奈儿春季新款吗?借给她就要不回来了。”

坊间传言,南家倒台之后,南鸢为了生存与缴纳医药费,只要到她手上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

“……”南鸢勉强维持住了笑,“你放心,我会送去干洗后归还的。”

人群里既然有人说话了,其他人也更放开嗓门,“别信她的话,谁知道送回来的衣服上会不会沾染到鱼腥味。”

坊间又有传言,港城千金南鸢为了赚钱,去超市收银杀鱼,无所不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鸢再度开口,“那条谣言是错误的,我到现在也不敢杀鱼的。”

但她的认真剖白到底没换来同情与帮忙,只有一片讥笑。

南鸢望过去,嘴巴裂得最大的是最近在电视台里频繁出头的小明星。

她轻轻叹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口气带了恳切,“Lily,你第一套香奈儿还是我母亲当年送给你的,能不能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帮个忙?”

“南鸢,人走茶凉,你早已经不属于这个圈子了,当年也是你自己喊着让我们别和你提以前的旧事,现在叫得那么亲密,怎么,过不惯苦日子,想回来了?”

见求助无果,南鸢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下去。

她收起了方才一直挂着的假笑,扭头走的时候甚至没同任何人打招呼。

有男人大着胆子偷看了眼周宴西。

见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捏着手心把玩,猜测他恐怕是对南鸢这位曾经的周家二房‘准儿媳妇’的遭遇不感兴趣。

这才敢挂起了龌龊的心思,眼里闪着精光,追了出去。

“南小姐,别走得那么急啊!我听说你混进了周家的律师团实习?能耐啊!周家的律师团里可都是爷们儿,你就没使点手段就进去了?”

南鸢身上的潜水衣是拉链款,那男人床上运动做多了,手速挺快。

说话的时候已经朝着南鸢伸手。

她躲了一下,但没躲过,胸前的拉链被扯开了些许,露出莹白的肌肤。

男人嘴里还叼着烟,上下打量着她因潜水衣而包裹出的好身段,磨着牙,“港岛的小明珠,长大了,发育了啊!这身段,杀鱼做什么,持靓行凶都可以啊。”

南鸢前脚才从科莫多巨蜥的阴影里出来,此刻忍无可忍,转身拿过摆在甲板吧台的酒水杯,哗啦一声泼到他脸上。

男人被泼了一脸酒水,气得脸色发青。

他呸了一声,将烟吐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抓她,“别走啊,谁知道你为了还你家的债,跟多少人睡过了?嗯?”

南鸢紧咬下唇往后躲,盘算着要不干脆从甲板跳海里得了。

反正自己穿的也是潜水服。

混乱中,原本应该最是稳当的双体游轮猛地左右震动。

有人从船舱钻出惊呼:“怎么又撞船了?!”

南鸢后背靠在栏杆上还能勉强维持身形。

但眼前的男人刚好做出猛扑的姿势,掠过南鸢撞上栏杆,翻了出去。

他的手死死地抓在栏杆上,南鸢站直身子摸了过去。

清丽的眼里全是冰霜。

“南,南鸢……拉我,拉我一把!”

“……”

南鸢冷漠的举手,一根根将男人的手指从栏杆上移开。

“臭婊子,你敢这样对我……啊!”

“我只是试试杀鱼的手感。”

随着扑通一声,男人掉进水里。

在看着他猛喝了两三口咸涩海水后,南鸢这才将挂在一旁的救生圈丢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

转身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在了正前方的驾驶舱玻璃上。

周宴西一手插兜,一手扶在船舵上。

很明显,二次撞船的始作俑者,还是周公子。

看着他从船舷上走下来,还没等南鸢发声,周宴西便偏头示意,“下面有卧房,里面有衣服。”

南鸢舔了下唇,最终决定不再挣扎。

她老老实实跟着船员下到船舱,进了周宴西的卧房。

他的衣柜里大多都是衬衫西装,南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套立领休闲衫,匆忙换上。

只是穿上的一瞬间,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新下船的时候,长长的栈桥上只有周宴西一个人的背影。

他这个人身高腿长,连一个后脑勺都长得特别优秀。

碎发被风挂在耳骨上,南鸢莫名又想到了那一晚她的手指被他握着插入他略略潮湿的发缝中。

荒唐。

她收回心思,她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出声叫他,“宴西哥。”

周宴西回头,他还是一如往常般能藏情绪。

脸上平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只是偶然在游艇会遇上了旧相识的人而已。

“你们的船也撞了,出不了海了,你有别的计划吗?是要继续留在码头,还是打算过海返回?”

“都可以。”

南鸢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脸上又挂了笑,“我看过天气预报,一小时后会有暴雨,如果都行,宴西哥,我看不如一起回去。”

周宴西点头,“好。”

很简单一个字,他迈开步子就走。

港岛出租车费贵到离谱。

老板的船被撞了两次,前后都与自己有关,他是绝对不可能结账给她的。

今日一分钱没赚到,如果连打车回去的钱都要掏,那才是真的亏大发了。

不过是和周宴西一起坐车四十分钟,比花钱来的打击小。

南鸢上车前停顿了一刻,手搭上了副座门把的一瞬间,周宴西的司机下了车,“南小姐,请上车。”

主动替她拉开了后座门。

南鸢用力抿了下唇线,弯腰上车的瞬间,闻到了男人身上木质香水味。

有苦艾,黑加伦的味道。

一如那晚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关门的瞬间,将那晚的荒唐一同给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