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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双蝶逐芳吾作影 月分三影梦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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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指尖微颤,缓缓从任冰掌中抽回右手。她垂眸望着青石板上摇曳的月光碎影,声音轻若叹息,“任冰,你先......冷静。”

段少阳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忽的轻笑一声。他抬手止住正要嚷嚷的柳破军,温声道,“破军,陪我去取坛‘寒潭香’来。”

又朝雪儿递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表妹,香泉院的药浴该备好了,我在那里等你。”他特意在“药浴”二字上咬了重音,袖中手指轻弹,一粒安神的苏合香丸无声落入雪儿袖袋。

任冰闻言瞳孔微缩——那香泉院是无极帮的疗伤之地,需以三味真火煨药三个时辰。段少阳这话,分明在暗示雪儿身上有伤。

“表哥!你当真活过来啦!”柳破军的声音亮得惊起飞鸟,“表姐真是太厉......”

段少阳抬手按住他肩头,少年未尽的话语便消融在夜风里。二人脚步声渐远,观星台上只剩檐角铜铃轻响。雪儿忽然掩唇轻咳,指缝间漏出几星血沫,她慌忙要藏,却被任冰一把扣住手腕。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他声音发颤,方才的怒火早化作满眼惊痛。月光下,她袖口沾染的血迹像极了沐恩居的红梅。

雪儿指尖的血沫尚未擦净,任冰已解下腰间玄色蹀躞带。镶着血玉的金属扣“咔嗒”轻响,他将整件外氅抖开,带着体温的大氅裹住雪儿单薄的身躯。

“你......”雪儿怔住,鼻尖萦绕上熟悉的沉香——这是六扇门特供的御寒衣料,内衬织着南海火蛛丝,遇风自暖。

任冰却不言语,只从怀中掏出一个鎏金手炉塞进她掌心,炉身上\御赐\二字还带着他的体温。

“拿好。”他声音生硬,动作却轻柔至极,“有了火种,至少也该物尽其用。”

夜风掠过观星台,吹动他仅着中衣的袖口。雪儿忽然发现,他腕上那道旧伤疤还缠着她系的褪色红绳——只是如今红绳上多串了七枚赤玉珠,正是能镇心脉的“朱雀泪”。

“这几天我没见你,是因为......”雪儿这几日其实正忙着与段少阳疗伤,此刻她朱唇轻启,正欲解释,任冰却突然别过脸去。夜风卷起他散落的鬓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

“周云的案子结了。”他突兀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血玉,“他是被尊统派的人杀的,就是大典上假扮道士的人,名叫‘司徒昆’。”

雪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又听他继续道,“万俟怪在狱中发了疯,整日喊着公主闺名。”他冷笑一声,“倒是巧,太医诊出公主已有身孕。”

这些话像是一把散落的铜钱,叮叮当当地砸在青石板上,看似毫无章法,却字字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筹码。

他不敢让她开口。

不敢听那声“表哥”从她唇间溢出时含着怎样的亲昵;不敢看她提及段少阳时眼中会泛起怎样的柔光;更不敢赌——赌她会不会用说“任大哥最好了”的语气,轻轻道出那句,“我心里只有表哥。”

夜雾渐浓,沾湿了雪儿的睫毛。她忽然发现,任冰说这些话时,左手始终紧攥着腰间那块驸马金印——那象征束缚的印信,此刻竟被他捏得变了形。

“公主放手了。”他终于转过头,眼底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那孩子该姓万俟。”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落在雪儿心尖上。她这才明白,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些不相干的事,不过是在告诉她: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所有阻碍,如今都不复存在了。

“九王爷的密信是我......”雪儿声音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任冰的衣襟,“总该与你道声抱歉。”

任冰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大狱那地方,我熟得很,权当回家歇几日。”

雪儿不敢抬头看他,“别怪漱玉,是我让她瞒着你的......”

“你对谁都好......”任冰的声音混着夜风,竟透出几分温柔,“却唯独忘了自己。”

雪儿怔然抬眸,正欲开口,却忽觉身子一轻——任冰已将她打横抱起。他臂弯沉稳有力,衣襟上还带着山间的寒气,可胸膛传来的心跳却灼热急促。

“任冰,我......”

“别说话。”他打断她,声音低沉,“你灵力透支,经脉俱损。”脚步踏过染露的石阶,“若再强撑,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雪儿还想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按在怀中。夜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她这才发现,任冰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疲惫——这几日,他怕是未曾合眼。

山径蜿蜒,远处香泉院的灯火在夜幕中晕开暖光。任冰忽然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

“要骂我霸道,也等你养好了精神。”语气依旧冷硬,可抱着她的手臂,却微不可察地收得更紧了些。

任冰的靴尖刚抵上香泉院的竹门,那扇青竹编织的门扉便无声自开。蒸腾的药雾中,段少阳一袭素白单衣立于石阶之上,发梢还滴着未干的水珠,眼底寒芒如刃。

“不劳任大人费心。”他话音未落,已劈手将雪儿夺过。任冰只觉臂上一轻,怀中人已落入对方臂弯。段少阳转身时衣袂翻飞,雪莲香随内力蒸腾,如冷雾弥漫。

“表哥!”雪儿轻呼,却被段少阳指尖在颈侧轻轻一按,顿时失了声息。

“疗伤。”他不由分说将她浸入药泉,药泉突然漫上腰际,烫得她浑身一颤,未愈的经脉被药力冲击,呛出几口暗红的血沫。

任冰的剑鞘“砰”地砸在泉边青石上,“你......”

“任大人莫不是......”段少阳背对着他,玉白的指尖勾住雪儿素白中衣的系带,在蒸腾的药雾中缓缓解开第一重结,“有兴趣旁观我兄妹二人......”衣襟滑落半寸,露出半个如雪肩头。

任冰猛地转身,衣摆扫过药泉边的青苔,溅起一串水珠。他大步向外走去,反手甩上门栓的力道震得檐下风铃乱响。

寒鸦剑横于膝前,任冰背靠着竹门缓缓坐下。夜风掠过他紧绷的下颌,带着药泉特有的苦香。他仰头望着漫天星河,星星点点,恰似血刀门总坛雪儿为他挡刀时,溅落在白玉阶上的血迹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