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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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期许的眼神，我没有说话，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有一种荒凉无味的感觉，心也变得枯竭了。最痛无声，角落里的我逐渐被眼泪包围，变的发霉，也跟着死去了。
即将亲眼看到最爱的人，慢慢地把我抛在光亮里，自己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我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我不能解除她的痛苦，我不能让她和我一起看属于我们的天空，我不能带她再次卷入爱的旋涡，我不能......
冉冉沉默着用手抚在我的脸上，温情脉脉的面容让那些痛短暂地缓慢下来。
我们说了很多琐碎的事情，眼下我已记不得了，就这样我陪了她一夜。
“老婆，我爱你。”
天快亮的时候，我轻轻在冉冉额头吻了一下，准备趁她还没醒来离去，因为我知道她醒来肯定督促我去学校。
还没完全转过身，冉冉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双目盈盈泫然欲滴。
“老公，你别走，我好怕。”
我立刻打消了去学校的念头，抱住她控制自己的声线说：“别怕，有我在。”
我说请几天假陪她，冉冉没有反对，大概她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记得第一见到冉冉她是那么的青春阳光、无忧无虑，现在却被心事包裹，眉心多了不少惆怅。有时我们说话，她看似神情专注，又好像思绪跑到了别的地方，思考着别的什么问题。
中午吃完饭，阳光温暖，冉冉说要出去走走。虽然心里夹杂着忧事，但能和她悠然地在阳光下散步，我觉得如此的幸福。
口袋里电话震动不得不使我停下脚步。
看到是徐佳佳的号码，不禁让我感觉有些微微头疼。
“这个时候，我可没时间跟你消遣。”心里嘀咕一句就挂了电话。
“谁啊？”冉冉问。
我心虚地说：“陌生号码，可能是打错了。”
电话又响了。
“接吧，万一找你有事呢。”冉冉瞟了一眼电话说。
我离开冉冉几步，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惊恐的哭泣声音，“......哥，救救我......”
“佳佳？怎么了？”
听筒传来呜呜的哭泣声，“我......我要死了......我把药吃了......流了好多血......我好冷......”
“你在哪里？”我皱皱眉问。
“我在汇通路一个诊所里，我吃药了，流了好多血......你快来......”她哭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看冉冉，“你别慌，出什么事情了？你跑诊所干什么去了？”
“我......我来打胎了......”
挂掉电话，深深吐了口气，转身冉冉微笑着说：“有事你就去忙吧，我自己转转就回去了。”
“没什么事，我们回病房吧。”我镇定地说。
“我还不了解你啊，都写脸上了。”冉冉拉住我的手，抿唇笑着说，“放心吧，我没事的，这不好好的嘛。”
“那我先送你回去，我去去就来。”
汇通路是一个相对狭窄的路，往里走几乎没几个人，诊所在一栋民房的二楼。一进门一股微微的血腥味夹杂着消毒水味道让人感到不适。
一个微胖的护士在桌前专注地看着青年文摘，我的进门声并没有打断她。
犹豫片刻，声音怯怯地问：“你好，徐佳佳在那个病房？”
护士看都没看我，用手一指，“左拐，203输液室。”
一进输液室，徐佳佳闭眼靠在斑驳的皮质长椅上，右手挂着点滴。角落里两双眼睛警惕地刺了过来，我看过去，她们又迅速缩了回去。女孩和徐佳佳一样也挂着点滴，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从女孩虚弱的表情，大概也知道她和徐佳佳经历了同一种事情。我也明白了，诊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依然存活的原因，它相比大医院保密地解决在这个年纪不愿启齿的事情。
“佳佳，你醒醒。”我轻轻地摇了摇徐佳佳的肩膀。
“别叫了！让她休息一会！”一声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胖护士端着白色搪瓷盘子走了进来。
“护士......”
还没等我说完，胖护士麻利地从角落里女孩的手上拔下针头，“好了，这药滴三分之二就好了，现在去检查，看有没有流干净，没流干净要刮宫的，刮宫还要另外缴费的。”
护士毫不避讳，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女孩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低下头断断续续的问：“刮......宫......疼不疼？”
“当然疼了，不过，可以打麻药，补点费用就是了。”
护士端起搪瓷盘往外走，我鼓起勇气问：“护士，她还有多久可以醒来。”
护士不耐烦地看了看点滴瓶说：“等着吧，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我唐突一句，“她醒了，自己可以回家吗？”
护士停住脚步，鄙夷地白了我一眼，“嗤”地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她自己能回家吗？”接着愤恨地转过身去，撂下一句，“看着长的人模狗样的，净干些冷血无情的事情，什么东西......”
刚想反驳，她摆着肥臀消失在过道里。无奈地坐在徐佳佳旁边，刚才一直挂记着冉冉，想着早点抽身，这才注意到徐佳佳一张脸血色全无，像是牛奶放久了结成一层白脂一样一碰就破，嘴唇也苍白地起了皱纹。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徐佳佳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无力地微扬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把孩子打掉了。”
我看了看四周，埋怨地问：“怎么不去大医院？这里多不安全，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徐佳佳摇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这里隐秘一点，我怕去大医院弄得人尽皆知，再说药流费用能少不少。”
我忍着没再说什么，和前一个女生一样徐佳佳也做了检查，医生说她流的比较干净，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你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千万别动冰水，想吃什么给花姐打电话。”一到她家我扶她躺在床上说。
“你要走吗？”
“我有点事，得走了。”
徐佳佳眼神有些哀求，“我好痛，你别走了好吗？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