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春宵苦短,可以晚些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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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蝉看那酒壶,又看他隐有迷离态的面庞。
“喝了多少?”
谢云章酒量不差,却不知这是第几壶。
烛火照见她眸中几分担忧,男人便不想说真话了。
“忘了。”
忘了是第几壶,那便是喝了很多很多。
闻蝉忍不住提醒:“你脑后有旧伤,还是别喝太多。”
虽然照两人不咸不淡的现状,闻蝉也不知他肯不肯听。
只见男人探出手,将一张绣墩拉到身侧,修长的指节点了点。
示意她坐。
闻蝉看出他意图,三两步上前。
刚坐下,左腕便被人捏过去。
“手酸?我替你揉。”
他分明力气很大,揉的力道却很小,被他指腹沾过的地方又酥又麻,甚至还有些痒。
十指连心,这酥痒似乎能顺着手臂经络,钻到她心里去。
她试着抽回——
却被陡然攥紧。
开口气息不稳:“不是这只手,我是用右手写字的。”
他真是醉了,竟胡乱抓了自己左手就开始揉。
“哦……”男人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他眼底流转的光亮。
将她左腕揉得发红发热,又坦然换了另一只,握在掌间。
“这回对了吗?”
面对面坐着,闻蝉整个人要小上一圈,低下头,更显出几分弱质纤纤的娇柔。
“……嗯。”
只是揉一揉手腕而已。
宽衣解带、唇齿交缠也不是没有过,可但凡他指节多探入袖间半寸,沾到她小臂肌肤,都会引出颤栗的冲动。
别揉了,别揉了。
话在嘴边难开口,被谢云章抢了先。
他说:“诗会那天就想问你,太子说你的词填得像我,为何?”
手腕落在人掌心,像是有把柄被他拿捏着。
闻蝉心猿意马,实话实说:“因为写诗词,是你教的。”
果然。
谢云章想过了,自己非她不娶,除了这副皮囊格外讨他喜欢,必然还有别的什么。
“是从前,你在我身边做女使的时候?”
“嗯。”
“那又为何,你后来出府嫁人去了?”
闻蝉听到这问时,疑惑抬眼看他。
他思路清明,一点不像醉了酒的模样,反倒是这一边撩拨一边问话的做派,莫名有些……熟悉?
可不经深想,小臂倏然一紧,整个身子都往前俯去。
男人一双手顺势下移,托住腰身,轻而易举便将她抱到腿上。
闻蝉下意识揽住他颈项。
暗道有些习惯的确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一直都喜欢这样抱人。
锁骨和颈项微微发痒,是他俯首蹭过,嗅她身上馨香。
又问一遍:“为何出府嫁人?”
他猜想自己年少时,当是与人有段知慕少艾,至纯至净的感情的。
不记得了,真可惜。
她嫁给别人了,真难受。
后来自己执意要娶她,想必也是经了一番波折,不计前嫌做下的决定。
可现在的他没法不计较。
明知情敌的话不可信,他却还是听进去了。
在意怀中人的心意,在意她究竟为何留在自己身边。
闻蝉坐在人腿上,被人缠得没了脾气,又觉得那番过往错综复杂。
因而只说:“因为你要成亲了。”
埋于她颈间那双眼,倏然睁开。
他把一切都串起来了,也明白她为何那样在意那个侯府小姐。
“可是后来,我也反悔了。”
那一壶酒或许真是有些上头的,光是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他便心志昏沉,只想倚着她睡上一觉。
不,春宵苦短,可以晚些再睡。
生怕此事说下去,两人又要起争执,他一手揽着人腰后,另一手提了酒壶,往酒盏中斟了一杯。
贴到她唇畔,问:“教过你饮酒吗?”
那是他用过的酒盏。
被人抱坐在腿上喂酒,男人身体的热意透过衣衫,似乎钻进了她身体里。
闻蝉分明没喝,却好像已经醉了。
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说:“教过的。”
十二岁那年,她尝到了此生第一口酒。
是在一处宴席上,大家都夸今日的酒美,她便小声对三公子讲,自己也想尝尝。
“你未必喝得惯。”
少年人这样说着,却叫人取来新盏,往盏底滴了几滴。
“公子公子!这样小气做甚?”又不是自家的酒,竟还这般节省!
记得他当时笑得无奈,应付似的又添几滴,“不能再多了。”
闻蝉趁无人注意,仰头便饮下。
虽只有半口,却辣得她喉咙和肺腑都似在烧。
“这哪里好喝?”
白送她都不要!
少年人那日酒意氤氲,白皙的面皮透出薄红,支着脑袋,笑望她,又似捉弄她。
看够她小脸紧皱的模样,才吩咐身侧人:“换壶桂花梅子酿来。”
这回闻蝉被哄了半晌,才肯微微就着酒盏抿一口。
咂摸咂摸,居然不辣?
梅子引人口齿生津的酸,桂花馥郁芬芳的甜香,还加了蜜糖。
简直比饮子还好喝!
闻蝉将半盏饮了,望着酒壶两眼放光。
三公子却又“小气”起来,放到手边严加看管,“不许再多饮了,你会醉的。”
闻蝉记得,那时自己眼巴巴盯了半晌,反复咂摸口中余香,半分醉意也无。
只不停想着,梅子、桂花、蜜糖,这三样东西如何醉人?
趁三公子与人交际时,她悄悄将酒壶昧了,躲到自家马车里,揭开壶顶,捧着壶身慢慢啜饮。
那滋味,可真美啊。
那日少年人久寻她不得,甚至惊动了设宴的主家,全然无果后决定回国公府搬些人手,一掀帷裳——
却见她横倚车内,见了他,酡红小脸从臂弯中抬起,面颊压了衣裳的褶痕。
先是吃吃笑一阵,随后手忙脚乱将酒壶酒盏塞给他。
“不行不行,要是少了两件,管厨具的姐姐要受罚的,你快还回去,还回去……”
再后来,回家的马车上他说了什么,闻蝉便全然不知了。
只记得他脸色很难看,一副想训斥又不合时宜的无奈相。
在她不知第几次身子撞到他时,叫自己坐到地上,脑袋枕着他大腿,护着她,一路睡回国公府。
进门时还是他背的呢……
眼前,朝云轩。
屋里蜡烛不知是何时点的,昏昏欲灭,照得人神色朦胧。
朱红的唇瓣轻启,她注视着男人,抿一口他手中酒盏。
“我第一回饮酒,便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