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香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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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魂市是一条布置极为简陋的街道，道路两旁种有槐树，弥漫着淡淡的阴气。
这里暗无天日，没有阳光照射，也没有鸟语花香。
唯一的光照来源是挂在路灯上的大红灯笼。
杨铭走在空寂的路上，亲眼目睹一只只怨魂眼神空洞地走过，见到他时，眼里会燃起渴/望/。
但很快又会压制下去。
怨魂市是介于人间和地狱之间的异世界，给绝大多怨魂提供安身立命之所。
在这里，怨魂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式，与人类世界截然不同。
绕了几个弯，杨铭在一个小山坡上见到一个独栋小楼，它的门口同样悬挂着大红灯笼。
与其他建筑明显不同的是，这里聚集的怨魂数量很多。
他不止一次看到几只面貌恐怖、浑身长满毒疮的怨魂，饥/渴万/分冲/进这栋小楼，不多时又满心欢喜冲出来。
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
经过他的身边时，他能闻到油纸包里有浓重的血腥味，有时还会掺杂烟味和酒精味。
他充满惊骇地想，里面难道是人的身体部位？
靠近这栋小楼，他看清了灯笼上写的字：松山。
这是一家叫做松山的香火店，大堂里点燃着许多熏香。
香气扑鼻，似乎有凝神静气之效，吸了几口，他顿觉神清气爽。
正在这时，一个怨魂从里面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忍不住撕开油纸包，大口朵颐起来。
杨铭悄悄地凑了过去，竟然见到了一根弯曲的无名指，指尖上还有烟疤。
“味道差了点，”怨魂砸吧着嘴，见到杨铭凑过来，斜眼道，“你想要把你的手卖给我吗？我可以出大价钱。”
杨铭警惕地看着他，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这只怨魂敢有任何非分举动，他会立刻掏出符纸，将其消灭。
“阿大，不准在这里闹/事。”楼里传出一个嘶哑的男声。
“明白。”被叫做“阿大”的怨魂，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找杨铭麻烦，自顾自啃着手上的爪子，走了。
杨铭略带感激地说道，“谢了。”
松山香火店的柜台，坐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听到杨铭的道谢，他毫不在意回道，“这里的怨魂和外面的不一样，凶性没那么大，能听进人话。”
“原来是这样，”杨铭点头，走进烟火缭绕的香火店，“我想买十根肉串。”
“十根？”男人这才打起精神，注意起杨铭，“你在豢养怨魂？”
杨铭知道他说的是有些心术不正的道士，会用邪门方法饲养怨魂，做自己的战斗工具，“不是，我答应了一个家伙，帮他买十根。”
“这里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易物，不过我不收钱财珠宝贵金属，也不收古董。”意外之意，你需要拿出令我心动的东西，我才能卖给你。
杨铭不知他需要什么，只好旁敲侧击道，“刚才走掉的怨魂，在你这用了什么抵账？”
“他向我献出了积攒的三个月阴气，我给他一只保存完好的人手。”男人兴致缺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杨铭眼睛一凝，真的是人手，他没有看错。
“你们在外界残害人类吗？”他沉声问道。
男人诧异道，“哪有的事，你情我愿，我自己就是人类，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谁会情愿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卖给你？”杨铭接着问道。
轻笑一声，男人嘴角弯起，嘲讽道，“赌鬼，身患绝症，想要给家里留钱，或者走投无路的人，多了去了，反正找到我这里的人不少。”
这种生意竟然还有正常渠道？
杨铭万万没想到，有人自愿用身体的一部分，换取钱财。
男人的脸色越发苍白，虚弱道，“好了，你能拿出什么东西，十根肉串可不便宜。”
“你好像身体不太好？”杨铭打量他的神色，四肢虚浮，眼神黯淡无光。
这是阴气侵体的征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活死尸。
男人不耐烦，摆手，“我知道，你给不出东西的话，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联想到大堂里那些养身安神的熏香，杨铭确定了一件事实，那就是香火店老板身体亏欠严重，有生命危险。
爷爷曾教过他辨人面相和疏通气血之术，他此刻无比确定，店老板常年与阴气打交道，身体早就被阴气损伤严重。
不及时加以治疗，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想到这，杨铭言之凿凿道，“我能帮你治疗，不知道可不可以换来十根肉串？”
店老板枯涩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发光，“岂止是十根肉串，你要别的东西，只要是这怨魂市有的，我都能给你弄来。”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有损阴德，下套骗人自残，再转手卖给怨魂，换来怨魂身上的宝贝，接着倒手到人间。
刚开始时，他本以为是无本买卖，还自以为是，以为找到了一条发财的康庄大道。
但这些事做多了之后，他才发现，代价是他的健康。
因为怨魂本身自带各种不幸和厄运，他与他们打交道，日积月来，改变了自己的命数。
他悔不当初，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于是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他在生命力的最后一段日子，疯狂与怨魂做交易，希望换到可以改命的宝贝。
但可惜的是，至少仍然没有找到。
不过这段日子倒不是毫无收获，他得知了一个秘密，由于他的身体的内部平衡已经被改变，阴气不会再严重损害他的身体，反而会减缓身体崩坏的速度。
因此他才会同意收购怨魂的阴气。
杨铭通过通天眼，看到他的身体内部到处是黑色的斑点，“你的体内经脉和穴位，淤堵了大量阴气，只要拔除了它们，就可以治好你的病。”
“这么简单？”店老板皱眉。
这套说辞太像街头诈骗的话术，他不敢相信。
杨铭拿出一张驱邪咒，催动丹田里法力驱动它，“你点了这么多香，还不如我的一张符纸。”
符纸发出金色的光茫，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在他的手里轻轻/颤/抖。
店老板发现，店里经久不散的阴气，竟然被净化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