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蒋倾川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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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章锦蓉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窗外依旧阴着天，下着雨。
她照样趴在蒋倾川身上。
缓了一缓，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入睡之前眼前这厮说的话。
她抬头盯着闭着眼睛的蒋倾川，皱着眉头，呼吸均匀。
这人……也是孤独的吗，她想。
母亲早逝，平日里跟在父亲身旁，上阵杀敌，见惯了生死的人，是不是也不明白什么是快乐。
纤细的手指在他略显粗糙的脸上流连，从那浓郁的眉，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上划过，再描绘上紧绷的下颚。
这厮长的还真是很有棱角。
蒋倾川的眉微微皱了下，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
章锦蓉赶紧收回手，压低了头，闭上眼睛装睡。
敲门声响起，有亲卫在门外道，“将军可醒了。”
蒋倾川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伏在身上的人，压低了声音，“何事？”
“徐城守来信，城北梅林县连日大雨，洪水泛滥，情况危急，请将军前去支援。”
“知道了。”
蒋倾川轻轻起身，又给章锦蓉盖好了被，才出了屋门。
身边空了，章锦蓉也不想再赖在床上，便也下了床，洗漱去了。
“有人口口声声说在一起不是有感情就可以之类的，可怎么转眼便说一套做一套了？”耳边响起司徒淡淡的声音，“还是说……夫人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章锦蓉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装作没听见，下楼去吃早饭。
说是早饭，却已是接近午时了，她看着阴云密布、暴雨倾盆的天，心中也有些阴郁。方才亲卫对蒋倾川的报告，她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洪灾终于还是来了。
墨兰也是一脸阴霾的盯着窗外看，边看边叹气。
昨日她问了客栈的掌柜，掌柜的说这雨下起来便是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停。下雨，会阻碍疏通河道的工程，对她们来说会延缓回京的时间，真是郁闷至极。
司徒收拾屋子之后，从楼上下来，便看到自家夫人与墨兰对坐于一张桌子的两端，保持着以手托腮，脸向外看的同一个姿势。
心道，这两人还真是主仆，发呆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司徒进了厨房。
章锦蓉对着客栈的门窗发了一天的呆，她一直在想早上司徒说的话，琢磨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可整整想了一天最后发现竟是徒劳。
仍是一团乱。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并未改变初心，或许是蒋倾川的好让她有些心软，仅此而已。
可想到蒋倾川，这厮却是一去没了消息。
这人亥时还没回来，章锦蓉有些坐不住了。
“夫人。”墨兰把灶上的饭菜热了几遍，却还是没见将军的人影，“将军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许是……”章锦蓉猜测，“灾情严重，被救援或是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吧。”
正在此时，便是真的有官兵来报，说是蒋倾川与一众士兵都留在了梅林县救援，今日便不回来了，明日回来与否也不好说。
章锦蓉悬着的一颗心倒是稍稍放下了。
只是晚间身旁少了个人，她竟是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第二日蒋倾川还是没回来，这次没人前来报信。
直到第三日用过午膳，章锦蓉坐不住了。
她吩咐墨兰收拾了些必须带的东西，又带了些亲卫，直奔梅林县去了。
梅林县离徐州城不远，大雨天坐马车路上也就一个时辰。
到了梅林县内，章锦蓉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洪灾。
山上的泥石倾泄下来，盖住了县内将近半数的房屋，官兵将士们正在冒着大雨救援。
章锦蓉吩咐手下的二十多个亲卫也加入了百姓救援的队伍中去了。
她来来去去的找，也没看到蒋倾川的身影。随便抓了个指挥救援的小头目，问他蒋倾川的下落。
那小头目听说她是蒋倾川的夫人，明显愣怔了下，后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之类的。
章锦蓉眯眼，这反应不太正常。
她又连着问了几人，说法大都相似，诸如这两日全力救人，饭都顾不得吃，更别说有闲情逸致打听将军的下落了。
章锦蓉满脑子问号。
即便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会互相之间没有任何沟通，自顾自的救人的道理。蒋倾川即是将领，又是救援主力，自然是会经常出现的，现在这些人都说见不到，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既然不知道蒋倾川的下落，章锦蓉便换了个问法，徐城守的所在，应该都知道了吧。
果然，她开口问了，便得到了城守此时正在县东头受灾最重地指挥救援的准确答复。
章锦蓉又带着墨兰、司徒奔了梅林县的最东头。
最终她在一堆被泥石流掩盖了的房屋旁边见到了满脸是泥、全身湿透了的徐濑。
此时徐濑正在指挥手下人抢险救援。
章锦蓉上前问徐城守蒋倾川的下落。
徐濑见她也是面上一惊，沉默不语。
章锦蓉彻底急了，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徐城守，蒋倾川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您无需隐瞒，直说无妨。”
徐濑沉思片刻，迎上她焦急的眼神，说道，“夫人千万别急，蒋将军……昨日救援之时忽遇山体滑坡，被……埋在泥土石堆下了。”
章锦蓉一时有些没明白，她又问了句，“徐城守，你说什么？”
徐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复又安慰道，“夫人莫及，已经派人在挖了，相信……”
“在哪？”章锦蓉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喊，“在哪被埋的？”
徐濑咬牙低头不说话。
章锦蓉咬牙切齿，“我问你他在哪儿被埋的？”
“这山的另一面。”徐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一座山，“山脚下有几户人家，他们应是在搜救的时候被又一次的泥石流给埋了。”
章锦蓉二话不说，叫了司徒把带来的亲卫叫上，向山的另一面去了。
雨水混杂着狂风卷起的泥沙打在脸上，迷住眼，再从眼中流出，顺着脖颈缓缓淌入身下。
章锦蓉带着墨兰、司徒和一众亲卫用搜寻而来的木棍，锄头等用具沿着山脚新覆盖上的泥石形成了山包开始挖掘。
出事这么久了，即没人通知她这个家属，也没派人进行搜救，章锦蓉在心中喃喃自语，若是蒋倾川真有个三场两短，她不会放过徐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