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孝贤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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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孙百日宴这天，墨兰特地起了个大早，把章锦蓉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奈何平日里自家夫人从来都不注重这些外在装扮，即便是把所有的首饰都挂在了头上也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孔雀开屏似的绚丽夺目。
司徒在一旁道了声，“不伦不类。”
墨兰看着也有同感，确实是不怎么搭配。
章锦蓉干脆把头上的钗环都拔了，“给我重新梳个头，把那支玉簪插上就行了。”
墨兰想想确实也就只能这样了，她给章锦蓉重新梳了个发髻，再把那支花了一万两拍来的玉簪戴了上去。
玉簪恬静素雅，与身上这套浅色的衣裙倒也称得上相得益彰。
“有些过于素雅了。”墨兰上下左右的看，“满月宴，夫人这样去会不会不够喜气。”
章锦蓉倒是在意，“夫人我穿成这样，不是更能突出主角的穿着么，又不是去选妃，穿那么隆重干什么。”
最后墨兰给她选了个颜色略红的唇脂涂上，总算是增添了些喜气。
没想道，章锦蓉的这身打扮倒是先入了蒋倾川的眼。
“蓉儿今日……很美。”蒋倾川由衷的称赞。
如此直白的夸赞，章锦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觉得近日自己有些奇怪，经常会因为蒋倾川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影响了心情。左手抚上胸口，心跳越发的快了。
想自己一活了两世的人，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照旧被蒋倾川牵着手上了马车，坐定，抽手，没抽动。
她在心底暗暗的鄙视了端坐于眼前的人，马车缓缓的动了。
“五皇子既没封王，为何有自己的府邸？”章锦蓉没话找话。
“这事说来话长。”蒋倾川眼神有戏晦暗不明，“自从前太子……，即便没有封王，陛下也在京中给成年的王子立府。”
这个章锦蓉知道，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太子谋反，被诛杀。轰动一时，整个东越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也是为什么现下虽又立了新太子，但皇帝不再让他有任何兵权在手的原因？”章锦蓉压低了声音，“可这么做其他有兵权的皇子不就更有机会……”
蒋倾川点了点头，“三皇子有勇有谋，是为将才，所以……”
“所以才倍受牵制，打了胜仗还要派个人过去监视？”
蒋倾川点头。
章锦蓉心下了然。
“可……五皇子去了，若是再打了败仗？”章锦蓉说出心中疑惑，“那岂不是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蒋倾川眼神暗了下去，“很多时候，上位者也有诸多无奈。”
放屁。
明明就是为了私欲，却非要冠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帝谁做不是做，只要是明主，管他是三皇子、五皇子还是八皇子的。
前世宁王叛乱的关键时期，镇远侯却被奸人陷害，锒铛入狱。举国上下居然一个能平定叛乱的将领都找不出。不，也许并非找不出这样的将领，而是因为上位者的私欲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十年战乱，她见了太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亲历了多少生离死别的惨状。而彼时身为一名医者，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一点微薄之力救助而已。
为了保住田家，能做的事情太少。
“蓉儿无需太过担忧。”蒋倾川粗糙的手抚过她皱紧的眉，“三皇子智勇双全，又能顾全大局，不会轻易败阵的。”
马车很快到了五皇子府。
皇孙满月，五皇子的府邸早已被前来恭贺的朝廷大小官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蒋倾川拉着章锦蓉穿过人群，入了府。
出人意料的是，五皇子的府邸规模不大，府中的配置也不算奢华，反而处处透着朴素二字。
章锦蓉觉得跟那个传说中骄纵自大的人不太符合。
可略一想她就明白了，有了前车之鉴，皇帝必然会留意每个皇子的动向，做低伏小才不容易被盯上。
五皇子那种刚愎自用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着实不易了。
送小皇孙的礼物，章锦蓉也花了些心思，一个和田玉的平安扣，寓意好，更能彰显小皇子的尊贵。最主要的以玉做礼，不会喧宾夺主，抢了他人的风头，不会招人眼红。
蒋倾川把章锦蓉送到内院门口，便去找自己的同僚了，两人约定开席之后一盏茶的时间再碰头，一起走。
第一次出席这种人多的场合，章锦蓉几乎是谁都不认得，不需要带着假笑应付这些京城贵女们，她倒是乐得清净。
夫人小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品茶，吟诗作对。
章锦蓉对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她见一石桌上摆了棋盘，便拉着司徒一起下棋。
章锦蓉下棋不得其法，通俗点说她就是一臭棋篓子，偏喜欢得不得了。
司徒却刚好相反，棋中高手，却通常兴致缺缺，随便应付了事。
但即使是这样，章锦蓉也还是赢不了她。
两人下了一会儿，不出意外，章锦蓉连输两局。
她不禁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一点进步也无。
“这位姑娘。”柔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可否让本宫下一盘？”
章锦蓉抬头，看了看身旁站着的自称本宫的女人，在今日这个场合自称本宫的女人应该不超过五人。而年纪三十左右，眉宇间透着慈眉善眼，又有雍容华贵之相，又没一群下人前呼后拥的怕是只有一人了。
章锦蓉起身微笑道，“长公主殿下请。”
长公主是东越唯一的一位公主，孝贤长公主，闺名东景贤。
东景贤笑中带了些惊奇，“夫人认得我，本宫却瞧夫人眼生，不知咱们在哪见过呢？”
“回殿下。”章锦蓉大大方方的道，“臣妇乃镇远侯府的媳妇章锦蓉，今日与殿下确实是第一次见。”
东景贤坐在石凳上，已经有丫鬟收拾好了棋盘，东景贤执黑子开局。
“原来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妃。”东景贤抬手落子，行云流水，“既然我们从未见过，夫人是如何人得我的？”
章锦蓉站她身后观战，轻声答道，“只凭空猜测，运气好，猜对了。”
东景贤倒是来了兴致，“世子妃又是怎么猜到本宫是长公主呢？”
她棋艺精湛，举手落子基本不用思考，坐于对面的司徒倒是皱起了眉头，认真起来。
章锦蓉没回答东景贤的问题，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没有一群太监宫女前呼后拥吧。
章锦蓉在一旁看的认真，只是在东景贤一次举手落子的时候，衣袖下漏出的手臂间，隐约的看到一条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