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聚众示威,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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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吓了一跳，赶紧小声提醒，“姨娘可别这么说，这在外头若是被旁人听到了……”
刚巧有阵风过来，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瞧没看到人才松了口气，再看木姝还在原地站着，不由得担心她们斗不斗得过木涟漪。
转眼过了两天，这几日巷子搬离的事情突然闹得沸沸扬扬，这事果然轮到了白秀才头上，今日赫然有一众人在他府门前聚众示威，堵着整个白府只进不出。
宋前和楚凉戈坐在白府对面的一家茶铺子里，听周围人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白大人是新上任的？”
“可不是，今年的榜首不是？圣上亲自点下来的，不过这事儿闹了有两年了，这不，这些人看着白大人柔柔弱弱的好欺负，这才敢上门闹事。”
“我看也是，以往苏大人在时，可没见着他们这么闹？”
“这人不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吗？”
旁边几桌你一句我一句，算是将事情经过全说了一遍，不过，宋前盯着最前面的一个人，戳了戳楚凉戈的胳膊，小声问，“最前头的那个人不是墨老头吗？”
楚凉戈抬头看了一眼，刚才没注意，她这么一提醒才认出来确实是墨老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是他。”
如今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冷得紧，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雨夹雪，地上结了冰，被这些跪着的人硬生生暖化了，湿漉漉的，每人举着纸牌的双手都冻得通红，发抖，与茶铺子里的热气腾腾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与旁边看热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在最前头，应该是这些人的代表，白秀——白大人会不会出来？”她想这事还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说来说去还是官家这边处理不妥当，老百姓只是想有一条生路而已，只要给了生路他们就会顺从。
现在只有没有生路的人才会跟着跪在这里，明明是来讨公道的，却都是跪着。
楚凉戈认同，“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白大人撑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他了解白秀才，嘴硬心软，一心为民，况且又是他喜欢的墨老头——不过，白秀才还没见过墨老头。
他抬手让旁边坐着的云影倾身过来，“躲开眼目，悄悄进白府一趟，告诉白大人——墨老在外面等着见他。”
云影听了话悄无声息的去了，一刻钟后回来，白府的大门也开了，出来的是上次接待他们的那个瘦高个小厮，白秀才没出来。
小厮一出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一大片人，大约有百十来个，个个是破棉衣，冻得瑟瑟发抖，只有为首的一个人还算镇定，但还是脸色惨白。
他以前也是种田的，偶然被白秀才认做下人带在身边伺候，这般场景让他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提高声音问:“哪位是墨老？白大人想与他谈话。”
墨老头抬起头，腿已经麻了，颤颤巍巍站起来，起了半步便栽倒在小泥坑里，溅了一身的泥水。
旁边的人赶紧放下牌子扶他起来。
“墨老您没事吧？摔着没有？”
“要不我们陪您进去？您一个人怎么成？”
小厮赶紧说:“白大人只请墨老一人，其他人可安心在这里等候，各位若想回去等消息也可以，一味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没人说话，刚才扶墨老头的几个人又坐回去。
小厮扶着他进去，全然不嫌弃他身上的泥水，进了门才问，“墨老既然认识我们大人，何不直接过来？”
“老头子不记得认识白大人。”他确实不知道白秀才是谁，刚才听到白大人要单独见他的时候也是一脸不知所云。
“我是刘云，墨老以后过来就报我的名字。”他以为墨老头不好意思说，没多问，直接将人带到了白秀才的书房处，人已经在书房外头等着了。
白秀才一眼瞧见墨老，激动的过来，“您就是墨老？”
墨老头对于他的热情有点不适应，警惕的看着他，“正是老头子。”
他张了张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瞥见他衣服上的泥水结了冰，赶紧说:“刘云，先带着墨老去换身衣服，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这衣服也太单薄了些。”
刘云作势要扶着他去。
墨老头摆摆手，“白大人还是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大人找借口让我一人过来，难道不是和老头我谈条件的？只要大人这边能松口，多给些银子田地，我们自然利索搬出去，任你们怎么改造巷子我们都不会有意见。”
白秀才咳嗽了一下，“这事好说，墨老还是先去换身衣服。”
他一直坚持先让他换衣服，墨老头没法子，只能跟着刘云去了。
刘云带他到客房，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一套，一边说:“我们大人节俭，他的衣服和我们下人的衣服不相上下，墨老先凑合穿吧。”
墨老头拿起来衣服套上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不讲究这些东西了，不过好东西他也见过不少，白秀才的衣服确实不是好布料，和之前在这里的苏大人差多了。
两人回到书房，刘云没进去，只在外面守着。
白秀才沏好了茶，亲自倒了一杯放到他手边，“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外面太冷了。”
他照单全收，一口气喝了两杯，“是好茶。”
“宋姑娘送的。”
墨老头愣了一下，不知他口中的宋姑娘……和他认识的宋姑娘是不是同一个人？
“大人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吧？”他还有事情要做。
白秀才点头，又将碳火翻了个，让它烧的更旺一些，“我曾经得到过一支墨老的笔，就一直念着来皇城之后见一见您，前两日去巷子，但是没见到，没想到今日如此有缘分，但是，”他认真的看着他，“据我所知，墨老应该不缺银子才对？为什么还会和他们一块过来？而且那间铺子也是您租的，说到底这事和您没多大关系，那……您为什么还要和官府对着干？”
墨老头怔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只盯着冉冉升起的香炉烟，过了许久才说:“大人说的不错，但是搬离铺子太麻烦，而且我有很多东西在铺子里，总要拿点银子再走。”
一阵风吹进来，白秀才又起来将窗户关小了一些，背对着墨老头，声音清淡道:“国库拨过来的银子不少，且也有大臣捐赠的土地，本官认为这已经是圣上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