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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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胤祺的神色闪过一丝讶然。
随后说道：“你这就是在与虎谋皮。”
旁人不知道，可是他心里清楚，贾落落先与蒋氏达成了契约，随后又与贾仁暗中合作。
若是运气够好，那就是一箭双雕。
可若是一时不济，面临的危局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凡事欲速则不达，我担心你操之过快。”
贾落落心头一紧，随即立刻反驳，“我心中自有定夺。”
话说出口，才察觉出刚才的语气太过于生硬，这才反应，急忙去查看郑胤祺的神色。
唯恐自己这一句话伤到了他。
两人本是夫妻，利益一体，不该分个你我。
但是，贾府这肮脏的一切，她并不愿意让郑胤祺陷入其中，甚至并不打算让他察觉。
郑胤祺连皱眉都无，只是不声不响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让贾落落一时看不清。
她有些害怕，想要解释，但是刚刚张口，就被郑胤祺伸手堵住。
郑胤祺：“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吧。”
他笑了笑，如水般温柔，“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即可，我只不过是担忧你。”
贾落落闻言，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郑胤祺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颈侧。
郑胤祺只感到，自己的肩头一湿。
他伸出手缓缓拍着贾落落的背部，与这轻柔的动作不同，眼底再无东西遮挡，一阵冷意。
如此费尽心力地与蒋氏和贾义纠缠，不是为了这偌大的家产，还能是为了什么？
有野心，那不妨事……可若是非要用些情意来遮掩，就显得虚伪至极了。
贾落落抱了他片刻，便将头抬起来。
视线相对时，刚才的冷意仿若只是一瞬间。
再次相看，依旧像往日那般温柔可信。
“你放心便是，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不会抛下你。”
……
贾州权愤怒之事到底为何，除了他与贾仁知道，恐怕就只剩下了一个贾义。
贾落落没有费心打听。
如果是该她知道的事，最后一定会让她知晓。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贾州权将她叫到了书房。
不过是几日未见，这人仿佛骤然苍老了许多，眼神也不似往日那般炯炯有神。
看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即使是铁打的人，也招架不住。
贾落落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贾州权淡淡嗯了一声，没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前几日，有人过来找我，你可知所谓何事？”
贾落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见状，贾州权叹了口气。
此刻他几乎是无人可用，除了眼前的三姑娘还算老实省心，其余的几个子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此事实在是牵扯甚广，不交由自家人去做，实在是不放心。
于是，他挥了挥手，自己径直说了起来。
“他们说，你大哥在接管家中生意期间，收受贿赂、挪用公银、甚至私自变卖了不少田地住宅，就连铺面也一连当出去了好几间……”
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连话都不能完整说出，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这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力气。
“而且数目巨大，已经到了……几乎能够撼动我贾家的地步。”
其实贾落落依稀能够猜出贾仁触犯的家规，但是并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胆大包天到了如此的地步。
真以为自己是家中嫡子，又有贾老太爷相护，就没有人能够拿他有办法了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要是真到了足以威胁贾家的地步，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族老，恐怕会一个一个跳出来，将他逐出家谱。
贾州权：“你二哥哥的生意也与涉及此事的诸人有所牵扯，我不放心交由他去办，只能将你叫过来。”
“你若是愿意，即刻就出京城，替我彻查此事，若是他们陈述的罪名属实，你大哥哥逃不了干系，至于那些蛀虫……也给我一并揪出来！”
与贾落落现在手中所有的商行铺面不同，今日贾州权所说的那些，全都是贾家的核心产业。
让她彻查，几乎就是让她接触了贾家所有秘密的核心。
而这也是贾落落的所求。
没有犹豫，她立刻答应了下来，拿着所有的账本，便回了自己的书房。
贾义的消息果然灵通。
贾落落刚刚坐下，便有他那边的小厮带着一块上好的普洱茶饼过来问安。
其意究竟是何——已经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为了提醒她，两人之间的契约。
贾落落掀开账本，眼花缭乱，几乎没有下笔之处。
这账目若真是由贾仁所管，那伙人所供述的罪名，基本上是毫无异议。
条目繁多、账目冗杂、支出与收入记载不明……
还有几本，中间甚至被人撕去了几页，更是有不少地方随意修改，原本的字迹一塌糊涂。
本想是从这账本中得到些信息，现在来看，简直是比登天都难。
“看来……只能去亲自走一趟了……”
贾落落下定决心，可仍有一件事情牵挂不已。
如果她去了，那么郑胤祺怎么办？
“我随你一起去，如何？”
听贾落落讲完了事情的始末，郑胤祺没有犹豫。
贾落落很是感动，“只是这次一去路途遥远……且此事关系到贾仁的生死存亡……要是他们想要拼一个鱼死网破，那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危险了……
郑胤祺反问道：“那留在家中，就不危险了吗？”
家中更是遍地陷阱。
而且，若是她前去调查，家中留下一个郑胤祺，无异于是多了一份牵挂。
若是他们将郑胤祺留作人质，以此来要挟，恐怕更为难缠。
郑胤祺握住了她的手。
“你说过，你不会抛下我，那么我也不会抛下你。”
他顺着贾落落的额头一路吻到唇间。
最后低声道：“我与你一起去，还能帮到你些。”
贾落落情难自禁，回应着他，两手相扣，仿若牵手就能走完一生。
她笑了笑，下定了决心。
如果郑胤祺身边有难，那么她一定会不顾念自身的安危陪在身侧。
对于贾落落而言也是如此。
将自己深爱之人远远推开身边，即使本意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但也不是长久之事。
与其如此，不如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