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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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宋姝这么快就说出了她的身份。

她恼怒地扼住宋姝的脖子，狠狠说道：“别来无恙啊，宋姝。”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足见手说话之人的愤怒。

宋姝感到脖子上的手逐渐缩紧，有些呼吸不畅。

吴舒蝶笑得癫狂，“是不是根本想不到？我竟然还会出来找你！”

“家里的钱全被收缴，冬天又冷又饿，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到金钱的滋味后，以前的冬日严寒在她记忆里褪了色。吴舒蝶再也不能忍受冬天里灌进来的寒风，那会让她回想起过去，抓狂不已。

吴舒蝶似乎是在回忆自己，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点，宋姝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飞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视线向后，看到了吴舒蝶憔悴的面容。眼皮浮肿面呈菜色，早已不是几个月前那个风光跋扈的大小姐。看来被关在家里的这段日子，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你是怎么出来的？”

吴舒蝶冷哼一声，“这户人家的女儿原来是我的丫鬟，我跟她互换身份，趁着今天跑出来了。”

她们没有参与事件的过程，暂时没有押进京审问的必要，所以甄不物就地让戍兵所的人在此把手，严禁吴舒蝶和她娘出入。

吴舒蝶觉得被限制自由的这段日子，不似坐牢更甚坐牢。每天对着一张张铁桶似的脸还有四面不动的一方天地，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宋姝说：“私自跑出来，你会受到惩罚。”

“有什么不一样！”吴舒蝶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蠢货犯的是全家连坐的罪！一等皇帝下诏全家押捕进京，我就连一张干净的床都睡不到了！”

大祁犯连坐之罪的官员家人，如果是女眷，要么跟着官员一起就死或流放，要么充入教坊，成为永远不得赎出的官妓。她在那间小小的院子里，只是一只等待绝望到来的困兽。

吴舒蝶呆在回归贫穷的家中，用着很久以前的吃穿用度，想到种种可能，一面对现状感到厌恶，一面又对未来感到恐慌。

她恨，为什么袭木兰没有事，宋姝没有事，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转机来了，就在今天。她换上丫鬟的衣服，跟着其他每日定时过来的人混了出去，没费多少功夫就看到了几月不曾见到的外部世界。

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不停地颂扬袭家镖局，还有那个频频亲自下地的宋小姐。越听到她们如今过得有多么滋润，吴舒蝶就越是觉得老天对她不公。

宋姝冷不丁开口：“所以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跑到这里来跟我下狠话？”

吴舒蝶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其实，宋姝和袭木兰是她想要变成的完美样子，但成长环境酿成的极度自卑，使得她在潜移默化中把两人变成了自己的假想敌，不允许她们过得比自己好，最后慢慢化成了来路不明的怨恨。

“哈哈哈哈哈……”吴舒蝶突然笑了。

她的笑很诡异，准确来说，是又哭又笑。

宋姝看到眼泪从她脸颊上大滴大滴滚落，跌在树林的杂草中不留痕迹，那其中包含的情绪，已经说不清是自我放弃还是浓烈的恨了。

吴舒蝶怪声说：“宋姝，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