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济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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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打理好床铺后，发现原本叽叽喳喳的宋姝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盯着窗外，安静了有好一会了。宋池好奇地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有另外一个女孩跑过来，对拱手将食物送出去的几人很是气愤，冲上去想将馒头抢回来，结果却挨了那些乞丐的打。女孩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宋池看着，突然开口：“那些是济坊的女孩儿。”

宋姝疑惑：“济坊是什么？”

她知道京城有慈善堂，里面的孤儿被有官府正职的人教养大，到了年龄就会出去自谋生计，济坊倒是从来没有听过。

宋池说：“济坊的女孩子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抛弃的婴孩，她们被人收留到济坊里，大部分都没有好前途。”

“济坊跟慈善堂一样由官府设置，但却没有专人管辖，大多数是随便指一个官吏管着，因为都是女孩又没什么油水，官吏离开后也大多懒得做交接，就这样听之任之。很多济坊就跟破庙一样，风吹雨淋的。”

她的声线悠远，像是渗入了往事回忆，语气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扬州也有济坊，那里的官吏不管事，是由青楼女子养着里面的女孩子。”

宋姝撑着头看下面，说：“乞丐都直接抢食了，这种事情怕不是一次两次。”

宋池叹口气，说：“世道如此。朝廷虽然有很多政策，但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拨下来的钱都不知被层层搜刮多少了。”

“她们还是有衣服和馒头，看上去并没有被放养，比很多看不到的地方要好多了。倒是这些乞丐，着实可恶。”

娘亲竟然对济坊的事这么了解，宋姝有些惊讶，对宋池从前的经历好奇了起来。

不够她并没有借这个话题探寻宋池的过往，而是继续盯着下面那群女孩。

她们之中不乏五官清秀的好坯子，和慈善堂那些被官府从各地聚集过来的孤儿不同，也许她们的父母就住在这条小巷的某个屋子里，可血缘相同的人却根本不认识彼此。

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会在女婴出生没多久就把她扔到济坊，直接把她的整个人生就此割裂。

宋姝问娘亲：“济坊的女孩子，出来后一般是去干什么呢？”

宋池想了想，说：“大多数会进青楼，或者成批被人贩子买走……有些富贵人家偶尔也会来带走一两个长得好的，从济坊出来的银贱、又多半好调教，也省去了许多功夫。”

“那她们在济坊内会学些什么？”

“吃饱饭都是奢望了，哪还会教她们一些什么，遇到没人管的济坊，就只能成群结队出去乞讨了。”

宋姝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突然笑了，“那要是有人上赶着去教呢，济坊的人不会拦着吧？”

宋池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说：“应当是不会的。”说完，她又似好笑又似惆怅地说：“这世道，应该没有这种好心的天仙吧？”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更何况济坊里还全是被人抛弃的女婴。能帮的人不屑帮，不能帮的人心有余力而不足。

然而，宋姝捧着脸看她，双眼亮晶晶的，“娘亲忘啦？你可是天衣仙子。”

宋池愣了愣，“什么？”

“咱们的天衣楼，不是还缺好多绣娘吗？聘人来怕是也要调教好一会儿，从头教不是更好？”宋姝歪歪脑袋，问她：“你说呢，娘亲？”

宋池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