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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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苏月就看到那匹后来的马掉了个头。
“当家的，不是说我们……”那些先来的土匪似乎有些迟疑。
可那人已经骑着马往外去了。
土匪们互相看了看。
其中有人问道：“粮食呢，还要不要？”
“还要个屁，没听见当家的说啥吗？”
抓着苏月胳膊的那人也松了手，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我们当家的看上你了。你是自己跟咱们走，还是我把你打晕了扛回去？”
苏月看着他憨笑的脸，总觉得十分别扭。
他们不是土匪吗？
为什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没有烧杀抢掠，也没有强取豪夺，除了长得粗狂，看着吓人以外，却没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就连要粮食，也是说的“借”。
在这院门口站了这么会儿功夫，苏月一点都没听到从别处传来的呼救声。
这可真是奇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刘氏将她推出去抵土匪们要的粮食，那个像是土匪头子的人竟然真的要将她带走。
不管她愿不愿意，今天肯定是跑不掉了。
不跟这些土匪去，明天她就要被送去给孙财主。
跟了这些土匪去，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这院子里闹腾了这么半天，苏月都没有看到李大富李大贵两房的人，应该是在土匪来之前就跑出去了。
李思贤和李致远也不在，想必是被他们一起带走了。
在李石和刘氏眼里，两个男孩儿毕竟是李大安的香火，他们总不至于弃之不顾。
但李若冬就不一样了。
刚才刘氏还想把她送出去，可人家是土匪，又不是人牙子。
要这么个小女孩有什么用？
苏月知道，不管她还在不在，刘氏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李若冬卖掉。
想到刚才旁边土匪说的话，她鼓起勇气，梗着脖子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憨直土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月没理会他做何感想，指着李若冬道：
“我要带上我的女儿。”
与其让刘氏把她卖到人牙子那去，不如让她跟着自己进土匪窝。
好歹他们母女能在一起。
“不行！”土匪们还没说话，刘氏就叫起来，“你们已经带走了一个，这个是我亲孙女，你们……”
面对几个匪汉的目光，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渐渐小的犹如蚊虫。
土匪们也懒得理她。
站在外围的一个土匪策马离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朝前面的土匪们点点头。
苏月身边的憨直土匪便道：“当家的同意了，你可以带上她。”
听了这话，苏月心里不由得升出一丝庆幸。
李若冬还在李石手里，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哭声也小了许多，眼睛又红又肿，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
苏月心疼极了。
她快步走过去将李若冬抱起来，用袖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脏污。
“冬儿，不哭，娘在这，不哭，不哭了啊。”
李若冬抽泣不停，小手死死地抓着苏月的衣服，一下一下地喊着：“娘，娘。”
苏月听得心都碎了。
眼眶也酸得不行，只想赶紧去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才好。
看到苏月身后跟着的土匪，李石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刘氏也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苏月早就已经看清了这家人，对他和刘氏一点同情都没有。
她抱着李若冬走到几个土匪中间，尽量平静地道：“还请几位大哥带路。”
土匪们纷纷调转马头，带着苏月往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苏月又是一惊。
本以为就来了这么几个土匪，没想到村口还有十几个。
他们聚在一处，看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
土匪们都骑着马，许多人的马背上还驮着鼓鼓的袋子。
苏月敢肯定，那里面装的就是去别的村民家“借”的粮食。
憨直土匪将苏月带到了一匹格外神气的马面前。
苏月认识它。
刚才神经太过紧张，苏月没有仔细看。
现在知道这些土匪不会随便伤人，她便稍稍放松下来。
眼前这匹马比周围所有的马看起来都更高大，也更精神。
马上的人裹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身形。
但他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
“会骑马吗？”
苏月抬起头瞄了一眼。
皎洁的夜色下，那人随风飞舞的头发将脸遮了大半。
苏月只看到他满是胡渣的下巴。
“不会。”她摇摇头。
“上来。”
上哪？
苏月愣了愣。
忽然，她感觉自己脖子一紧，紧接着双脚也离了地。
“啊……”
一声叫唤还没彻底发出来，苏月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坐稳了！”
那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月懵了。
她这是上了谁的马？
可身后那人并不等她反应，左手穿过她的胳膊拉住缰绳，右手举起鞭子一扬。
身下的高头大马立刻哒哒哒地跑起来。
苏月双手抱着李若冬无处着力，一个不稳就倒进了身后那人宽阔的胸膛里。
“不，不好意思！”
她连忙重新坐直身体。
但没两下又跌回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月脸臊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怪她没出息。
实在是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想她穿越前，就是个妥妥的宅女，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更别提和男生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别动！”
身后那人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月不敢再动，就这样靠着那人的胸膛。
可她人不动，心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天哪！
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活了这么久，苏月第一次和一个异性靠这么近。
还是一个声音这么好听的异性。
更要命的是，他不仅声音好听，胸膛宽阔，还有着十几个小弟。
但可惜的是，这个人不是什么正经出身，而是一个土匪头子。
再者，苏月也不是他的恋人，只是一个“被他看上了”的小寡妇。
两旁的草木快速往后退去，没一会儿这群土匪就离开了村外的土路，踏上了山间小路。
马儿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苏月终于能挺起身，勉强保持着腰背挺直的姿态。
先前哭了许久，李若冬早已精疲力尽。
此刻被苏月抱在怀里，她便随着马背的摇摇晃晃熟睡过去。
夜已经深了。
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斑驳摇曳。
林间除了马儿们踩在枯枝树叶上的嘎吱声，就只剩下土匪们的呼吸声。
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