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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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薯也就苏月的半个巴掌大，还烤焦了不少，只留中间的芯可以吃。
虽然不知道这是给谁烤的，但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肯定不是给苏月她们母子四人的东西。
因为原主和孩子们从来没有吃过烤的红薯。
菜单大多都是野菜糊糊，就算偶尔有红薯，也只是一碗水多薯少的红薯汤而已。
烤红薯的人大概是因为李大安的事而把它忘了。
可不管是谁烤的，苏月现在都不打算将它物归原主。
她将外面的焦掉的部分轻轻剥掉，然后重新拿了一个碗，将剩下的烤红薯端回了屋。
李若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屋里的三小只看着苏月端来的红薯，六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苏月拿筷子一人分了一点，“吃吧。”
“娘，这是哪来的？”
李思贤的心智比同龄的李致远成熟得多，看着这红薯头虽然也馋，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家里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
别说吃这香喷喷地烤红薯头，就是想喝碗红薯块多一点的的红薯汤都不容易。
那这烤红薯又是哪里来的？
苏月早就想好了说辞，“你奶烤的。快吃，一会儿凉了。”
李思贤还有些疑惑，但要是奶烤的，倒不是不可能。
他知道奶的房间里藏着一些粮食，只是一直不肯拿出来吃罢了。
但烤红薯只怕不是给他们吃的。
就这样吃了真的没事吗？
李致远和李若冬却顾不了那么多。
昨晚吃的野菜糊糊早就消化干净了。
今天到现在也没吃任何东西，已经饿了大半日。
“娘，真好吃！好甜啊！”李致远小心地咬了一口，在嘴里来回嚼了十几下后含糊不清地感叹道。
李若冬第一次尝到这样微甜的味道，吃得比谁都急。
“慢点吃，别噎着。”苏月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可还是晚了一步。
她已经一口把分到的红薯全吃进了嘴里。
没经过改良的白心薯烤过之后又干又面，李若冬嘴里的口水瞬间便被吸干了。
那块红薯卡在她的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的小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苏月吓了一跳。
一把将李若冬拉过来，猛地在她背上拍了几下。
“咳咳！”
那块红薯终于被她吐了出来。
李若冬难受又害怕，忍不住抱着苏月的腰哇哇大哭。
“哇……娘，我害怕，娘！”
李思贤和李致远也吓了一跳，吃进嘴里的红薯都忘了嚼。
“冬儿不哭，只是呛到了，别怕。”苏月抚着李若冬的背顺气。
听到苏月温柔的安抚，李若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的那块红薯已经被吐到地上，苏月便又将自己的一块分了一半给她。
李思贤和李致远见了，也主动在自己的红薯块上掰了一点，递到妹妹面前。
李若冬重新得了吃的，还挂着泪痕的小脸重新绽放出笑容，拿着娘和哥哥们分给她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还没巴掌大的红薯分成四个人吃，虽然没人能填饱肚子，但吃到这样的东西，孩子们都很满足。
尤其是李若冬，吃完后靠在苏月的身上，眯着眼睛回味道：“娘，这是什么，真好吃啊！我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吃这个吗？”
李致远把沾过红薯的几根手指挨个舔了一遍，叹息道：“小妹，你也想得太美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咱们怎么可能每天吃？”
这话听得苏月心里一酸。
只是一个红薯而已，这两个孩子却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冬儿，现在大概不行。但只要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的！”苏月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温声许诺。
李若冬乖巧地点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傍晚，李家大嫂张小翠给苏月送来了麻布做的孝衣。
苏月给孩子们穿戴好后，便带着他们去给李大安磕头。
灵堂布置的很简陋。
刘氏正在一旁给李大安烧纸钱。
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看到苏月母子几人，眼里的愤恨顿时犹如实质，张嘴就要开骂。
好在李石及时阻止，才没让她毁了李大安的清静。
苏月知道，她现在还没有跟刘氏硬碰硬的底气。
只能将目光瞥向别处，眼不见心为静。
孩子们和其他李家人磕完头，李石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苏月却是不能走的。
作为逝者遗孀，苏月需要给李大安守三天的灵。
等其他人都走了，她便把身子一邪，歪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开玩笑，要是要她真的这样老老实实跪上三天，膝盖只怕都要废掉。
再说苏月这身子本身就不怎么结实，若是跪出什么毛病，那简直就是给她如今恶劣的处境雪上加霜。
天渐渐黑透了，苏月仍然没有见到任何人来叫她回去吃饭。
刘氏今晚果然不准备给她饭吃。
到了半夜，苏月确认李家人都熟睡了，便起身回了屋。
孩子们都睡着了。
她将门开着，借着月光给三个孩子掖被子。
老大李思贤突然醒了。
“娘，你回来了？”
“嗯，很晚了，你继续睡吧。”苏月摸了摸他的头。
李思贤却用手撑着坐起来。
“娘，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奶说你要为爹守灵，不能吃饭，也不让我们去看你。”
苏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个刘氏，为了折磨她，连这种谎话也扯得出来。
要是守灵的人都不吃饭，那这丧事岂不是要没完没了？
“娘不饿，你别担心，快睡吧。”苏月扶住他的肩膀轻轻往下按。
李思贤拨开苏月的手，下床拿起一旁矮凳上的粗碗，“我们给你留了糊糊。”
紧接着他又有些难过地道：“可是已经凉了。”
苏月将他手里的碗拿过来。
手心的触感是冰凉的，但她的心却暖融融的。
不过看着这小半碗辨不清颜色的物体，苏月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野菜糊糊？
为什么闻着一点粮食的香味也没有，反倒像是小时候去外婆家见过的猪食？
苏月对其毫无食欲。
但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孩子们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好歹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况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该吃还是得吃。
苏月捏着鼻子，一口气将那碗凉掉的糊糊喝了个干净。
又苦又涩，也没有放盐。
里面除了粗面似乎还有糠，喝着刮喉咙。
她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将那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并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早日摆脱困境，带着孩子们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