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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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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那张清隽的脸映入眼帘。

他满脸紧张,一双眼正紧紧盯着她,手还掐着她的人中。

见她看他,连忙收回手去,拉开一点距离。

赵馨然身上他留下的温度迅速凉去,只留下梦中的一片惊悸。

“我……”她声音沙哑,几乎不能完整成句。

祁川从储物柜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旋开后递过来,道,“你刚才应该是做梦了。”

原来……那是个梦。

赵馨然松了口气。

所幸是个梦,要不然,就太可怕了。

她的肩膀垮在座椅上,松松靠着,想要伸手接住祁川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喝水。

但刚才那个梦,已经耗尽了她今天所剩不多的最后一点气力。

一瓶瘦刚到手中,就直接脱力到差点将水尽数撒出去。

得亏祁川眼疾手快,下意识托了她的手背一把。

“能自己喝吗?”

赵馨然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码字在爬。

她刚想回答“能”的时候,话没出口,手里的矿泉水就已经被男人接过去了。

祁川一手握着水瓶,一手撑在驾驶座一旁找了个借力点,凑了过来。

他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像春天阳光下的青草,不浓烈,却让人觉得安心。

和三年前印象里的一样。

可哪怕到了这时候,祁川也依然绅士地与她隔开着一段安全的距离,确保不会触碰到她。

赵馨然没来得及拒绝,水就送进了嘴里。

清甜的水流过干哑的喉咙,让她一颗心也平定了下去。

梦中的恐惧和惊悸,渐渐汇入海城静黑的夜色,消失不见。

“谢谢。”

她道了谢,祁川收回水瓶拧好,放到了离赵馨然近一点的地方。

“客气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

“嗯,那就好。”

祁川没有多问,甚至没有问及她刚才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会那样失态。

重新发动车子,准备继续前行。

只是这个梦提醒了赵馨然另一件事。

“祁川……到前面那个路口,你能拐一下吗?”

祁川看她一眼,一句话的功夫之间已经到达路口,他顺着她的话拐了过去。

完成后才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不是回顾家的。”

当年赵馨然三天两头地往顾家跑,他约她约不到,时常会一个人开着车过来等她。

所以去顾家的路,就算过了三年,他也依然记得很清楚。

那时,他总是喜欢将车停在顾家门外两三百米的护栏林间。

从月头到月尾,从日山三竿等到落日余晖,林间微风洒落,将时光切成一片一片。

只是,祁川去了那么多次,赵馨然却一次也没有发现过他。

不是她不想,也不是他不想。

每每她从顾家出来,等他想出声叫她时,却发现她是跟在顾休言后面走出来的。

少女走在身材修长满身矜贵,却浑身透着冷漠的男人身前,走两步就回头,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对着男人灿烂地笑。

有时候像是说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赵馨然会一个人径自大笑起来。

但和与祁川在一起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话不同,这时候的顾休言往往只是微微蹙眉,撇过头去,甚至会露出一抹不耐烦。

就算这样,赵馨然也不觉得尴尬,依然会显得很开心。

甚至于……那时候的祁川就觉得,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开心的多。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以至于最后在新闻上被通知,赵馨然和顾休言订婚的消息时,他还是不敢置信。

现在想想……是那时候自欺欺人的自己,太过迟钝,否则,或许也不会到那一步。

也不能全怪赵馨然的无情。

这几年每每郁愤难平,这么想想,也就平静许多。

“是啊,我今晚……还不能回去。”耳边,赵馨然的声音将祁川的记忆拉回。

他转头,有丝疑惑。

赵馨然脸上有一丝闪躲,然后自嘲地笑笑。

“我公公今天让我一定要把休言带回去,可我没有办到……如果我现在一个人回去,怕是没办法交代。”

在祁川面前直接谈论顾家和顾休言,赵馨然还是有丝难安。

而且她直接这样说,祁川会不会看不起她?认为她在顾家没有地位?

但是,祁川听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所以,你今晚得在外面过一晚。”

“嗯。”

“那你想去哪里?”

没有像电视剧情节一样,直接邀请女孩去自己家待一晚再走,祁川而是这样问了。

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倒是让赵馨然心安不少。

至少,他们真的是再没有牵绊了,他也只当她是老朋友而已。

可是莫名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再次若有似无地涌上来。

她笑笑,“我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

“这里最近的五星级酒店是希尔顿,我送你过去。”

“好,谢谢。”

之后,便再无话。

很快,希尔顿到了。

因为赵馨然喝了酒,脚步有些虚浮凌乱,祁川以此为由跟她一起到了前台,为她开了房间。

又将她送到楼上,看到她进去躺好后,才叮嘱了几句离开。

离开前,都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

“我的新手机号,方便存一下吗?”

赵馨然刚才以为他要出去,房间里的大灯她刚刚关上,只两盏床头灯莹莹地照着。

他迎光而立,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算脸上连带着镜片后的眼神都是一本正经,赵馨然却莫名想起温柔的他。

三年前温柔的他,刚刚从赵拓手里保护她时候温柔的他,还有车里他给她喝水时温柔的他。

一下子,心里那股失落竟然汹涌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祁川以为她不愿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如果有困难我能帮忙的,或许还可以找我。

但如果你觉得不会有这种时候,那也就不必。”

他说着,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似乎再没有一丝留恋。

赵馨然在床上愣着坐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脚步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开了水龙头,水流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静谧的房间。

她低下身,捧起水往脸上泼。

深秋的冷水,已经冷到让人发颤。

她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许多。

可有些东西再也压抑不住,越清醒越无法克制,流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进盥洗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