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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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
陈落大惊，正要上前，却立即被顾休言伸手示意退下。
顾休言抬起头来，望向顾安华，声音依然平静。
“如果父亲发泄够了，就请将人交出来吧！”
一句话出口，顾安华气到一口气喘不上来，扶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董事长！”顾方连忙冲上去扶着他。
为了一个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女人，忤逆自己的亲生父亲，甚至差点为她背叛整个顾家！
如果继续纵容下去，将来为了她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一把推开顾方的搀扶，顾安华抬起头来。
“休言，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他是你杀母仇人的女儿啊！你难道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能忘记这么多年你遭受的痛苦吗？你……”
“当然没有忘。”
顾休言脸色终于也沉了下去。
“所以我要把她留在身边折磨，这点，我记得早就跟父亲您清楚明白地说过了。
您千不该万不该，背着我再动她。”
“我不动她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顾安华扶着胸口满脸心痛。
“馨然你不顾就算了，大局你也不顾了吗？顾赵两家的颜面呢？两家的生意合作呢？你要再次把顾家变成海城的笑柄，陷顾家于不义吗？”
顾休言摩挲着手指间的微凉，声音凉薄。
“所以，我只让她做了情人而已。”
“呵……”顾安华讽刺一笑，“你这个口气，意思是让她做情人，还是对我和馨然还有赵家的恩赐了？我们还得对你感恩戴德是吗？”
像是意识到顾安华是在拖延时间，顾休言终于也失去了耐性，
“父亲，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头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定在那堵墙上。
“父亲，她在哪里？”
“她死了。”顾安华转头看向窗外，面无表情答道。
“顾总！”陈落冲了上来，扶住顾休言忽然摇晃的身体。
像是整个人猛然被魇住，顾休言不可置信地抬头。
“父亲，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她死了，我杀了她！”顾安华被他这副仿佛要失了三魂七魄的样子，气得愈发难以压抑愤怒。
话音落下，房间里二十几个保镖瞬间感觉周身气场都变了。
那股凌厉到摄人的压迫感从顾休言身上散发出来，惊得他们一动都不敢动，仿佛连呼吸都凝滞了。
顿了几秒，顾休言一把推开陈落，唇边掀起一抹笑，尽是嗜血和阴冷。
“父亲，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顾安华也被他这股气势吓到，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动后再次被愤怒替代。
“怎么？我如果真的杀了她，你是不是要亲自动手杀了我给她报仇？”
“那倒也不至于。”
顾休言说着，抬起步子踱步往书踱去。
他每靠近一步，顾安华便感受到一分杀气。
好似走向他的，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披着人皮外衣的魔鬼修罗。
修长的双腿定在书桌前，顾休言双手撑在书桌上，微微俯身，让自己与父亲顾安华平视。
两人对峙数秒，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倏然，顾休言笑了。
这一笑，血红的杀气就这么溢出来。
“父亲，你生我养我，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对您动手。但是……”
他环视四周，看着周围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的众保镖。
“如果夏七月今天真的死在这里，那么，他们所有人，全部都得给她陪葬。”
众人瞬间吓得腿上一软，差点直接瘫在地上。
顾安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他这个儿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休言却浑然不觉，依然在笑，满脸的疯狂。
“父亲如果不介意这些跟了你几十年的心腹一朝身死，全军覆没，还有他们的家人也一起受到牵连，就只管杀了夏七……”
不等他最后一个字出口，“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已然落在了他的脸上。
顾安华用尽全力的一耳光，顾休言被扇得侧过脸去，唇角一丝鲜血淌下来。
但这次，陈落也不敢上前了。
“你这个混账！”顾安华满面痛色，“你居然丧心病狂到真的要对自己的家族动手！顾休言，生你的是我顾安华，可是养你的可是顾家！这些人！”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周围的黑衣保镖，又指向门外。
“他们里面有多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多少人曾经抱过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要对他们下死手！”
“不……你不是休言，你不是我儿子！我的孩子不会这样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顾安华摔坐在太师椅上，失魂落魄。
顾休言愣在那里。
如梦惊醒。
这一巴掌像是将他扇回了眼前，而刚才那个，是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恶鬼。
他转头去看顾安华。
“父亲，我刚才……不过是被逼无奈，只要您不逼我，我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可是顾休言明白，心中那个恶鬼为了夏七月连他自己都可以杀，更何况是旁的人。
“呵……”顾安华只是冷冷将他看着，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他年轻时候，就最是狠辣，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人，便无所不用其极。
哪怕殃及无辜，哪怕伤天害理，也在所不惜，无所畏惧。
而眼前的顾休言，不就是年轻时候的他么？
一脉相承，如出一辙。
眼前的顾休言，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儿子。
从前他就是这样教他的，希望他能完全继承下来这一点。
这点上来说，顾休言没有让他失望，继承了他所有的狠辣和不择手段，甚至青出于蓝。
可是当时的他怎样也想不到，未来有一天，顾休言会将这点用来对付他，对付顾家。
而他已然年老衰败，权柄不在，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现在顾休言说着不会，可到底会不会呢？
他们有着不一样的心魔，却有着同样的一副铁石心肠。
冷笑变成了自嘲的笑意，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没死，我没有杀她。”
顾休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刚要开口提出将人带走。
顾安华又道。
“但是我把她送走了，送到了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浑浊眼里的伤感消失无踪。
“你和她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