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吞噬 x 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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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回荡着如鬣狗啃噬猎物，发出的唇舌相碰的声音。
“诺森，诺森……”菲利普一声声的呼唤着，先前爆炸划破了他的双腿，让他只得坐在地上，无法站立，手腕上的旧伤也被划开，滴着鲜血。
但菲利普更关心他的学生，在他看来，自己所受的是肉体上的伤痛，而诺森则更多是灵魂上的堕落。
扑在尸体上的少年，像被打搅到进食的节奏，扭过头呲牙低吼。
“这就是为什么，要隐去传说品质的缘由！”菲利普像是在给诺森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让人失去理智，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狂，但只要意志力足够坚强就能抵御它。”
“诺森，诺森……”他喊着学生的名字，并厉声斥责，“你要放弃尊严，任由邪恶的念头在内心滋长吗？你要舍弃良知，堕落成人人唾弃的恶魔吗？你要永世背弃光明，与黑暗和腌臜为伍吗？”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以图唤醒学生灵魂深处的理性。
诺森的眼睛仍是红的，趴在尸体上撕咬，将那身上的肉连同骨头都扯下来，如野兽一样狂热的咀嚼吞下。
吞噬……吞噬！
冥冥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愣怔了下，眼中红芒亦黯淡许多。
我……我是诺森？！
他的大脑仿似被电流击开了一条裂隙，而理智就顺着它钻了进来。
嘴里立马被腥臭难闻的味道充斥，舌头微动下才发现有块生肉在嘴里，诺森恶心的胃水上涌，赶紧吐出来。
但理智的裂隙须臾后便闭合，眼中红芒复盛，让诺森刚把血肉吐出，便面露不悦，恢复贪婪的模样，将那肉再次塞回嘴里。
在撕开了尸体的胸膛后，诺森莫名进入了内视视野。
进食又被打断，他恼怒的嘶吼一阵，此刻他完全没有人的意识，环顾这个熟悉的空间，脸上却满是陌生感。
他茫然看着远处一个紫色奇形怪状的东西，撞击另一个蓝色又同样奇形怪状的东西。
随着这碰撞，诺森的体内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他不明所以，咬牙吼着，双手则呈爪状在胸口胡乱抓挠，直抓出道道血痕，却对剧痛没有丝毫减弱的功效。
“诺森，诺森……”
理智裂隙重开，诺森才明白过来，自己正在内视空间中，吞噬六哥的枪灵。
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诺森又再次忍受了一阵吞噬的苦痛，但理智渐渐恢复，眼中红芒逐渐黯淡。看到这一幕，菲利普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下来。
吞噬很快结束，连续升级太快，枪灵一直处在高压的状态，这次，他没敢吸收太多，仅叠压了一次，便停下来，任由残余的能量排出体外。
【枪灵】 蓝色四星
【枪械师等级】 33级（初级）
【天赋】 较差
照这速度，参加完学院的社团争冠，估计就能突破到中级了，到时，就能回漠土城，与萨乌丁决一死战了。
诺森离开内视，拖着累累伤痕的身体，坐在导师的身边，闭目休憩，从落月山林到地牢的这段奔波和遭遇，早让他累的虚脱，尤其当红色药剂的药效褪去，他更连波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菲利普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抿了抿嘴，终是没去打断他的鼾声……
……
“呵，国爵大人就这点儿本事吗？”米斯罗尔双眼泛着红芒，手中握着一杆轻型步枪，脸上满是浮笑，奚落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凯撒。
金弩已经射不出箭羽了，凯撒耗尽了火力，仍是没能赢得这场决斗，当议事大厅传出枪声，便有宦人赶来查看情况，但凯撒顾及他们的安危，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在参赞吞下红丸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扎眼的颜色，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能一睹传说品质的药剂。
传说品质，他只听肯博说过，按照肯博的意思，那是枪械师统治无尽大陆的早期流传的传说，现实世界从未有过。
但他始终觉得，在金色史诗之上，一定有更高的品质存在，现在，实实切切的传说药剂出现在面前，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可惜传说药剂，却被叛徒拥有，被踩在脚下，凯撒心情低落，倒没有多少被侮辱的气恼，而是他一直尊敬的参赞大人，竟然背叛了他。
在肯博送来的密匣里，也多次提到了米斯罗尔的嫌疑，凯撒却认为这是两人间的误会。
“无论换谁，安达尔公国都将不存在了！”被自己的官员打败，凯撒没有动怒，反而心情平静，“你抢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可未必，把白金矿上交给天风帝国，安达尔说不定就会被留下来，不过，也要看国爵是谁。”米斯罗尔重重的踩着凯撒的脸，枪口逐渐移向对方的心脏，“如果是伍德维尔家族的小子，那我敢打保票，安达尔必遭血洗，如果是伯特滋家族的老者，那就……”
“奥斯顿家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毫不怀疑的相信他，白金矿没了，安达尔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当然有，不然，靠谁做抵御极北的前沿阵地呢！”
“你是要拿百姓的命去抵御么？”
“呵，”米斯罗尔被逗乐了，哈哈大笑一阵，说，“他们的命，算是命么？”
“你……”怒意噎住了凯撒，“枉你平日爱民惜民，竟不想如此草菅人命。”
“那不过是演给你看的，傻小子，不把你蒙蔽住，我怎么夺回本就属于伯特滋家族的安达尔城。”
凯撒还想再为百姓多说几句，但被米斯罗尔打断，“好啦，别废话了，还是说说自己的遗言吧！”
他手指搭在了扳机上，正欲炸开对方的胸口时，却猛然一阵眩晕，脑子里冒出个怪异的想法。
吃……吃了他！
“不，不！”米斯罗尔痛苦的甩着头，大吼道，“我要的是他的王位，是安达尔城！”
他稳定了身体和神志，再次将手指搭在扳机上，但灵魂深处也再次发出呐喊，而且愈发强烈。
吃了他！吃……
这呐喊让米斯罗尔裂开嘴，喉管里呜呜得发出类似野兽的吼。
但随即他便意识的失神，拼命的甩头，又狠狠拍了几下脑袋，愤怒的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然而，手指在第三次搭在扳机上时，米斯罗尔再也无法拒绝内心的呼唤，扔掉了步枪，呲着牙扑向凯撒的脖颈。
而这时，一个不知被谁抛来的官员座椅，正巧砸在米斯罗尔的身上，让他踉跄着闪开了几步。
“诺森！快离开这儿……”凯撒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