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注定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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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哗然！
莫云脱口而出，“你二姐不就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么？那她就是……”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凉亭上，凉亭的纱帘已经落下，但隐约还能看见那女子身形纤细曼妙，清幽的琴音流泻而出，让人恍惚想起杀机四伏的沙场上寂静无声，诡谲而严密，仿佛有什么在蓄势待发……
众人再想起刚才惊鸿一瞥，不由面面相觑。
武进侯府的小侯爷忍不住道，“不是说陆家二小姐相貌平平举止粗陋，这才托病不肯来的么？”
话音落下，小侯爷便觉得有人看他，抬眼恰好撞进场中比武的九殿下的视线，只觉得九殿下那视线如他手里那柄剑一般，锋锐非常，然后他手中长剑反手一抬，便已将对面的莫其逼退三步。
若九殿下这一剑落在他身上，恐怕不是被逼退三步，而是直接戳了三个窟窿眼！
小侯爷打了个哆嗦，茫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杀星，悻悻不敢再说话。
他不说话，旁边却因为他一句话吵闹了起来，“这要算是相貌平平举止粗陋，那其他贵女算什么？丫鬟，婢女？”
“可不是，谣言果然不可尽信。”又有人去推江子阳，“江兄，你都说你那长姐如何貌美如何有才情，怎么从不曾听你说你这位二姐？”
武进侯府小侯爷性子直，忍不住道，“莫非不是你偏帮着你家大姐，不想二姐抢了大姐的风头？”
被小侯爷戳破心思，江子阳脸上一崩，咬着牙，“小侯爷说的是哪里话，这还不是因为、因为……”
他自然不想陆云卿抢了陆云萝的风头，谣言都是他着人放出去的！
有人含笑接口，声音温雅好听，分明是楚宸锡在帮着江子阳说话了，“陆二小姐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身份金贵，怎么能随意往外说？即便子阳有心要替陆二小姐美名一二，也得顾忌着镇国公府不是？”
镇国公府地位尊崇，更有从龙之功，可自上而下都克制内敛，从不招惹是非，江子阳顾忌着镇国公府，也能说的过去。
众人登时信了几分，唯有武进侯府小侯爷心里直犯嘀咕，想着这是宣扬美名又不是坏事，何必藏着掖着，不过见楚宸锡都帮着江子阳说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子阳感激望了眼楚宸锡。
楚宸锡微笑颔首，抬眼望向虚虚掩着的凉亭，凉亭纱帘起伏，隐约能看见里面抚琴的女子。
看来，她在陆家的日子，也并不如何好过。
他垂眸，掩下那点锐利光芒，主动替受宠若惊的江子阳斟了一杯酒，“请。”
当！
一声脆响！
众人回过神，才发现楚宸弈已经击掉了莫其手里的长剑，莫其反应也快，身形一转，转瞬便已反手接住长剑，但还没站稳，楚宸弈长剑已经急击过来，他的动作并不如何花俏，干脆利落，竟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几乎是同时，凉亭里的琴音突然激烈起来，似乎是伏击已破，双方已经激烈战起，你来我我往，马嘶长鸣，刀枪血剑！
水榭里两人也缠在了一起，莫其在盛京城的公子也算是佼佼者，否则刚才不能力败众家公子夺了头名，可他根本敌不过楚宸弈凌厉却干脆的剑法，被逼的连连后退，不过数招功夫，他手腕一痛，长剑已经彻底哐当落了地！
莫其面部肌肉微微一颤，手心也一抖！
他师出名门，潜心习武数年，如今学成下山不过半载，本以为自己必然远远胜过这些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他也确确实实是胜过这些人的，本以为他今日必然获得无限荣光，哪里知道竟输的这般干脆利落，这才……百招不到！
他竟输的这般惨！
他咬住牙关，朝对面神色漠然的楚宸弈拱手，沉着声音道，“殿下武艺高绝，莫其不如。”
楚宸弈也不多语，略一颔首，转身便在一处桌案旁盘腿坐下，脊背挺直，似乎是专心致志的听琴曲。
这本是最寻常不过的举动，可落在莫其眼底便成了实实在在的嘲讽，一时间太阳穴里热血上涌，只觉得满心不甘与屈辱，如果不是他性子稳重，几乎恨不能上去问一问才好！
莫郎知道这个兄长嗜武，武艺一道便是他的逆鳞，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落了败，又见他僵站在那里不动，莫郎生怕他做出什么事，连忙上前去拉他，压低了声音道，“大哥，这可是九殿下！”
谁都知道九殿下少年时便奔赴南疆，若没有半点手段，怎么可能在那兵戈之地站稳脚跟？
输给他也不算太丢人的！
莫其自然知道莫郎的意思，可总觉得那口气憋的厉害，微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大哥！”莫郎想追上去，又怕得罪了楚宸奕，不由望向楚宸锡。
楚宸锡微一点头。
莫郎松了口气，连忙追了出去。
此时凉亭上的琴曲已近尾声，沉重苍凉的曲调在水面上悠悠转开，尾音悠悠，让人仿佛看到了大战结束，一地狼藉，或救治伤员或掩埋同袍尸体，悲凉而绝望的情绪笼罩住所有人，让人只觉得沉重彷徨。
楚宸奕不由握紧了手心的长剑，剑尖冰冷，也曾杀人流血，也曾就地挖坑掩埋战友，一幕一幕旧事就在眼前，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厌恶与倦怠！
有人在他面前坐下。
他抬眼一看，目里深处浮出一丝冷锐，声音却淡，“四皇兄。”
虽然他没有问陆云卿到底与楚宸锡之间有何事，光凭他扔了她下河，不顾她死活这一点，他便与楚宸锡注定敌对。
楚宸锡微微一笑，“今日九弟夺魁，可恭喜九弟了。”
楚宸奕声音依旧淡淡，“多谢四哥。”
楚宸锡定定望了他一眼，含笑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
虽然直觉告诉他陆云卿死里逃生以及江二秦娘子的失踪与楚宸奕脱不了关系，可楚宸奕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抓不住丝毫把柄。
他这个九弟，着实是个人物。
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