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别招来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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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距离盛京有千里之遥,即便陆家快马加鞭,也足足走了六日,好在天气尚好,虽然人困马乏,倒也安安生生的到了京郊。
楚宸锡要转道琼州巡视,楚宸奕要去京郊大营督兵,苏明洋倒是可以与陆家直接进城,一行人便要就此分道扬镳了。
陆云卿没打算去送。
楚宸弈虽是皇子,也是外男,即便她是向他表了忠心的,于外人而言,他们也毫无关系,彼此要守着几分忌讳。
而且不过只是晚一日进城而已,日后总有机会相见,也不急在这一时。
至于楚宸锡,她真心嫌他碍眼。
陆云卿不动如山,倒是李嬷嬷见她迟迟不出去,急的过来找人,见她还抓着书册不放,登时急了,“二小姐,您怎么还没梳妆打扮?琳琅快些!两位皇子都要走了!”
“他们走便走了,”陆云卿翻着手里的书册,头也不抬,“都是外男,我不送也不打紧的。”
这六天她也没闲着,她借口入盛京后要打点往来从陆一舟那里要来了册子,册子上记录着朝中官员及其家眷,还有彼此的往来关系,再加上这些年陆家的送礼单子,六天时间说长不上,说短不短,恰好足够她理清盛京城的复杂关系。
其实她上辈子经历的不少,也帮着楚宸锡打理过不少琐事,重要人物脉络都记在心里,这六日只不过是加深巩固而已,不过也确实让她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例如楚宸锡的母族莫家那几位公子,居然都与陆家走的极近,又例如樊大将军的独女已经在年前返回京都待嫁……
李嬷嬷看不得她这样懒散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主动拿起一件大氅替她披上身,“这说的哪里话,那可是皇子与大公子,我刚才瞧着大小姐都出去送了,您要是不去,不是给人笑话!”
陆云卿目光一锐,“陆云萝去送了?”
陆云萝与楚宸锡什么时候又搭上了?
这些时日虽一路同行,可路程赶的紧,陆一舟虽然一心攀附两位皇子,可也秉持着文官的清高脸面,断没有让两个女儿陪同出游的道理,甚至为了避嫌,两边车队隔得老远,她实在没看出来陆云卿有与楚宸锡刻意接近的机会。
说不得,是陆云萝想借着这个最后一个机会与两位皇子接触呢。
这样一想,陆云卿又意兴阑珊了,“她送便送呗,外面冷的很,我身体不适,便不去了。”
“这可不成!”李嬷嬷忙道,“这都进了盛京城了,您可不止是陆家小姐,还是国公府的孙小姐,可不敢再躲懒的,琳琅,快些!”
一边说着,一边没好气的抽出陆云卿手上的册子,“我这几日在大夫人那里,可亲眼见着大小姐整日忙着琴棋书画,您呢,就忙着这些册子!大夫人都回来了,至多在小庵堂里清修个几日便要重掌家事了,您说您忙这些有什么用!”
陆云卿慢慢一笑,“怎么没用?”
册子看着轻飘,可一点一滴都是真实的关系网,看着细枝末节,可就是这些细枝末节交织成复杂的脉络,一点一点的构织成了盛京城,再由盛京城蔓延去,团团密闭,而且楚宸锡行事极为审慎仔细,她更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小心挪转起伏,才能找到真正能击垮楚宸锡的关键点。
李嬷嬷不懂她这些事,仔仔细细的给她梳妆打扮穿戴整齐,手里又被塞了个暖炉,“这都入冬了,这两日又起了风,眼看着便要变天了,盛京城可不比锦州人暖和,可别冻着。”
一边说着一边李嬷嬷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家眉眼清丽气质舒朗,通体的好气度,不免喜道,“等过几日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见着了您,肯定是要欢喜的!”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冻的一个哆嗦,下意识拢了拢衣服,这才慢慢走向不远处的人群,远远便见着精致美丽的陆云萝,一身孔雀毛拢成的大氅,愈发衬的她眉眼如画,顾盼生姿,分明是刻意打扮过的。
李嬷嬷懊恼,“我便说穿那件织锦大氅,您偏不肯!”
陆云卿嗤笑了声,“穿那么光鲜,招来狼可就不好了。”
她现在羽翼未丰,即便与楚宸奕合作,暂时还是不要招楚宸锡的眼就好了。
李嬷嬷没听清楚,“二小姐,您说什么?”
那边陆一舟已经看见她了,立刻唤她过去,“卿儿,过来!”
陆云卿微笑着走过去,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外围的苏明洋,微微一笑,“大公子好。”
苏明洋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可之前被陆云卿气的够呛,她又自作主张的将柳氏从家庙里接了出来,他是愈发看不懂陆云卿的行事,见陆云卿过来,皮笑肉不笑,“不敢当。”
说罢,头也不回往外走。
李嬷嬷不明所以,不由回望陆云卿,“这、这是怎么了?”
陆云卿轻笑了声,“没事,小肚鸡肠的,我不跟他计较。”
苏明洋走的不算远,气的登时变了脸色,的恶狠狠的回头瞪过来,眼神凶狠,奈何陆云卿看也不看,径自进了里间。
“……”苏明洋嘴角微抽,抬眼就望见清秀年轻人往这边走过来,那是他自幼贴身随从苏弦,早半个月回京打点,听闻苏明洋到了盛京,特地迎过来的。
苏明洋忍不住道,“你说她,哪里像姑姑!”
苏弦性子温和,不由一笑,“确实不像姑奶奶,陆二小姐这性子,倒是有几分像夫人,夫人见着了,定然欢喜。”
苏明洋想起自家亲娘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面部肌肉微抖,略一迟疑,立刻迎向楚宸奕,“殿下,我随你一道去京郊大营!”
楚宸奕望他一眼,“不行。”
“为何不行?”
楚宸奕目光落在人群里那纤细的青色身影,她朝楚宸锡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躲在一边不动了,被言笑晏晏的陆云萝一衬,像是个木头人。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性子,分明是刻意为之。
楚宸奕心里微动,淡淡扫了眼楚宸锡。
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