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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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怆凄凉的女音在空荡荡的山谷环荡，惨然非常，几乎也跟着让人落下泪来。
陆一舟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
或许当初迎娶苏倾，确实有攀附苏家的意思，可他也真的是欢喜苏倾的，她虽是镇国公嫡女，性子却温柔大度，身上没有丝毫贵女的娇横之气，所以他也是真心想与她白头偕老，哪里知道天不假年，她与他夫妻不过五载，她便撒手人寰。
偶尔午夜梦回，他仍时时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虽不是心痛难抑，却也是真的惦记的。
他不由森然瞪向柳氏，“所以，是你把这红宝石头面给了柳家？你明明知道这是倾儿留给云卿的！”
柳氏辩无可辩，白着脸仓皇跪倒在地，道，“老爷，是我眼皮子浅，您罚我便是！”
陆云萝也跪下来祈求，“爹，我娘这些年替您管理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是她错了，女儿向您保证，一定督促舅舅将那些东西都还回来！”
她又望向陆云卿，“二妹妹，我娘只是耳根子软，又见不得家里人受苦，这才做了错事，就算看在她这些年辛苦照拂你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陆云卿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凄婉之色，哭道，“大姐姐，在你心里，妹妹就真的如此不识大体？嫁妆早就还给我了，我要想闹，早就闹开了，何必等到现在！”
陆一舟眼皮一跳，“云卿，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陆云卿哭道，“爹，女儿要向您请罪！女儿今日确实出了门，我一直想要找回头面，便托了当铺寻找，今日好不容易有人拿出来买卖，女儿不疑有他，便去了……哪里知道这居然是个陷阱，那柳家不仅不想卖头面，更想借机要了女儿的命！”
陆一舟面色骤变，“什么！”
陆云萝咬住唇，才要说话，就被柳氏狠狠掐住手，然后柳氏喝道，“当真是胡说八道，若柳家真的想做什么，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全身而退！陆云卿，你攀诬陷害嫡母，这便是你做女儿的本分么！”
陆云卿冷道，“若只是我一个人，我自然逃不了，亏得一位三娘子出手相救，她为了救女儿重伤却没死！人证物证尤在，大夫人，你还想抵赖不成！”
柳氏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竟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了，陆云萝咬住唇，忍不住道，“二妹妹巧舌如簧，就如此想陷我们母女于不义么！”
陆云卿目光一闪，才要说话，便听见苏明洋冷着嗓音道，“大小姐怕是误会了，云卿心善，本就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若不是我无意中瞧见，她都是打算将红宝石头面埋在姑母坟前，让这头面与这件事永不见天日了！是我听着你们母女口口声声的污蔑她的贞洁，气不过才将这事捅了出来。”
他转身，淡淡望向陆一舟，“还望陆大人恕罪。”
陆一舟望着默默垂泪的陆云卿，再想起柳氏之前逼着李嬷嬷开门的咄咄逼人，一时间脸上青白交错，怒气攀升到极点，手一抬，便狠狠甩了柳氏一巴掌，用力之狠，打的柳氏一个趔趄跌躺在地，唇角逸出血来！
陆云萝急忙扑过去，“娘！”
柳氏像是被打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神情冷漠的陆一舟，身体颤了颤，终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我拿了那些嫁妆又如何！那些本该就是我该得的！”
陆一舟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如此说……”
“当初是你信誓旦旦的要娶我的！可你做了什么，你明知道我有了孕，撇下我们娘俩，娶了苏倾！你知道那些年我与萝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拿一些回来又如何！”
柳氏像是憋的久了，神情狞狠而凶恶，不管不顾的道，“那些年，我们娘俩吃住都是在柳家，要不是我爹娘兄嫂心疼我们，我们早就饿死了！我给他们些东西傍身，又如何！我哥哥心疼我，知道陆云卿这贱人是个锱铢必较的，想要替我一了百了，又怎么了！”
陆云卿目光一锐，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情绪！
柳氏这是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她这是要保陆云萝了！
不过为母则刚，柳氏做出这样的选择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她抬眼望向陆云萝，陆云萝像是已经痴了，苍白着脸一动不动的望着柳氏。
陆云卿立刻道，“大夫人，您是陆家大夫人，我是晚辈，您这般对付我，又有什么好处！”
柳氏僵了僵，随即道，“谁让你是苏倾那贱人的女儿，我一想起她抢了我的一切，我就恨的厉害！我看着你，就想起她！我恨不能生吞了你！我只恨苏倾死的太早了，我一想着她死时痛苦样子，我就痛快，她活该被毒……”
陆云卿霍然抬眼！
陆一舟霍然扬手，又打了柳氏一巴掌，将她的话打断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如此颠倒黑白！你真的是疯魔了！”
“我跌倒黑白？”柳氏死死瞪着陆一舟，眼底几乎喷出火来，“陆一舟，如果不是你当年背信弃义，我何必变成如此模样！就算我是疯了，也是你逼疯的！”
陆一舟再也忍耐不住，“来人，将这疯妇给我关进家庙！让她在佛前思过！谁要胆敢放她出来，与她同罪！”
陆云萝惊的一个哆嗦，下意识去拦，“爹！娘是无辜的，这件事……”
柳氏却猛地站起身，一扬手，狠狠打了陆云萝一巴掌，“萝儿！你顾惜姐妹，总是劝我待她好些，你看，她就是如此待我们母女的！你总是这般心慈手软，若不是你总是劝我，总是拖我后腿，她现下应该已经死了！”
陆云萝捂着红肿的脸，如遭电击，身体痉挛似的颤了颤，望着疯癫凶狠的柳氏，眼眶通红落下泪来，“娘，您这是何苦……都是一家人啊！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成这副模样！”
陆一舟却看也不肯看她，猛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疯妇人给我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