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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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将至的夜晚，裴府书房中，马周借着昏暗的烛光遮掩了眼角的泪意。
“就如公子所说，如若功成，以此酒为庆！”
马周微微躬身，垂头道：“我这就回去重写折子，公子等我！”
裴承先微微一笑道：“不急，这事兹事体大，不少人想从中做手脚，圣上只怕还得头疼一段时日，咱们还有时间！”
“公子的意思，小的明白！”
马周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公子这是在告诉自己，眼下朝中局势纷杂，还不是上折子的最好时机！
怎么也要给圣上一段清理朝野上下的时间。
做大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得有这耐心等一等！
马周躬身退出书房后，裴承先先是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才取出一张白纸，举笔写了起来。
不过就是一份土地改革建议，于他来说，并不难！
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和包产到户这两种，也不知老李见了会选那样？
裴承先写字速度极快，可见这要写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
这会儿，只不过是将头脑中的东西一一写出来罢了。
与此同时，房玄龄府中。
房遗直正端着碗参汤扣响了他爹的门。
“爹，您找我？”
房遗直将姜汤放在桌上，抬眼细细打量着房玄龄的神色。
父亲这是身体有恙？
怎的好好的，要喝参汤？
这裴兄弟的医术不错，要不，他明个儿去请裴兄弟给父亲看看？
房遗直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直响，看向他爹的眼神也越发担忧。
“爹，……”
只是他关心的话才刚要说出口，就被他爹房玄龄出声打断。
“你这几日可还有常去裴府？”
裴府？他爹自从将他赶到裴府帮衬，就没再多说过什么，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了？
“儿子每两日去一回裴府理账，昨个儿刚去过。”
房玄龄闻言眼睛一亮，“那你可见到了裴县伯？”
房遗直将桌上的参汤双手递给房玄龄后回答道：“自然是见过，这几日裴兄一直在忙活裴家酒坊和牧场的事儿！”
房玄龄皱着眉头将已经有些温凉的参汤一饮而尽，“那他跟你可曾谈及有关耕田改革之事？”
因为问的是自家儿子，所以房玄龄并未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谁料，儿子的反应并不跟他想象中的一样。
只见房遗直听了这问题先是探究性的看了他爹一眼，而后有些迟疑的不答反问道：“爹你问这个，莫不是在试探裴兄对这改革之事的态度？”
“爹，您总是支持圣上改革的吧？”
难道他爹内里还是个守旧的？舍不得家中大片的田产，所以不想圣上耕田改革之事能顺利施行？
房遗直紧盯着他爹的面色，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若是他爹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反对之意，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裴兄的言谈透露半分！
房玄龄在朝中为臣多年，哪里看不出自家儿子言行中的意思。
当下就险些被气笑了！
这送儿子去偷学本事，本事学到多少不知道，反而叫裴县伯平白的多了个忠心不二的好兄弟！
“你小子！”
“怎的如今的小心思这般多！”
“你爹我什么时候不支持圣上的决定？”
“耕田改革之事，该恐惧的不是咱们，而是那些个世家！”
“你可明白爹的意思？”
房遗直一听，觉得他爹说的应该是实话，毕竟他爹对圣上的忠心在朝中无人能比！
“明白是明白了，可裴兄对这耕田改革之事也就提过一次。”
“就一次！”
房遗直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在房玄龄眼前晃了晃。
“我也不晓得这说出来对爹你有没有用。”
“若是爹你真的想知道裴兄对这事儿是怎么想的，怎的不亲自上门去问问？”
房遗直这话正巧击中了房玄龄内心的隐秘之处。
他当下眼睛一瞪，道：“你小子不也知道，这耕田改革之事，现在在朝中极为引人注目！”
“你爹我若是这般明晃晃的去裴府逛上一圈，这明眼人不就都知道，我和裴县伯合谋这耕田改革之事？”
“如此，对裴县伯大为不利！”
对裴兄不利？
房遗直眼神莫名的看了他爹好几眼，心说，怕还有您老人家那死要面子的心理吧！
“好好好，爹你为裴兄着想的心意我知晓了！”
“裴兄关于这耕田改革之事确实说过几句话。”
房玄龄抬头看向儿子，“说过什么？”
房遗直拧眉回忆，磕绊的将裴承先的话重复出来。
“裴兄怎么说的来着？”
房玄龄随着儿子的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细听下面的话。
他有种预感，儿子接下来的话，很可能给他不一样的启迪！
“对了！裴兄曾说，百姓力弱，无法守田，国家力强，何不代管！”
百姓力弱，无法守田？
这意思他明白，正因百姓势单力薄，无法抵御天灾侵袭和世家吞并，才使得良田源源不断的从百姓手中流向世家大族！
造成百姓无田可种，朝廷无税可收的现状！
只是，裴县伯这后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眉头紧锁，不得其意。
“你当时就没再往细的问问？”
房遗直挠了挠脑袋，很痛快的摇了摇头道：“这话也是我凑巧听到的！”
房玄龄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轻重不分的儿子。
裴承先那样的大才，说出的有关国本之事的言论，这小子竟只是过了一遍耳朵？
就没想着细细探究这话内里的玄机？
他还真的仅仅将自己当成了裴府的账房先生不成？
“你，你在裴府的差事倒是当得极好！”
房玄龄无奈叹息一声。
“爹，你要是真想知道，我改日再去问问裴兄！”
房玄龄摇摇头道：“罢了，不必了，你回去吧。”
反正圣上终究会去问裴县伯，到那时，这两句话的意思为何，他自然会清楚。
眼下何必再多费功夫!
房玄龄坐在书桌前，无奈一笑，这不服还是不行呐。
裴县伯仅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百思不解！
这样的人，他房玄龄，望尘莫及！
罢了，他还是耐心的静候佳音吧！
有裴县伯在，圣上的耕田改革势必会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