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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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不知者无罪，薛爱卿也是一心为国，又何罪之有。” 秦羽建造大棚之时，便知道一众大臣不会理解，因此从未过多解释。 如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便是最好的解释。 薛文山一边感叹神乎其技，一边俯身观察着大棚之中各类蔬菜的长势。 忽然，他看着一株从未见过的植物后，不由停下了脚步。 “不知……此物为何？” 一旁的王吉赶忙上前。 “此乃土豆，乃是中书侍郎方岳大人进献给陛下的宝物。” 提起方岳，薛文山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久前，这方岳一个中书舍人，就因为进献了宝物，便被陛下破格晋升为中书侍郎。 因为此事，不少大臣都是颇有微词。 就连自己的好友班宏义在朝中请辞，也有一半是因为此事的缘故。 “哼……谄媚小人。” 薛文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 王吉耳尖，这声嘀咕那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便有些不乐意。 “班大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知道，方大人之功绩堪称活人无数，要我说，陛下赏赐一个中书侍郎，那可都是委屈了方大人，又何来谄媚一说。” 薛文山不屑回道：“不过进献土豆而已，又如何称得上是什么功绩？” 王吉也不废话，撸起袖子便从土里刨出一根土豆苗。 只见那土豆面根部，挂满了一个个鸽子蛋大小的土豆。 薛文山不解道：“王公公此举何意？” “薛大人可知，这一个土豆能长多大？” 薛文山皱着眉头依旧不解。 王吉继续道：“当初方大人进献的土豆，足有鹅蛋大小，薛大人再数数，看看这上面挂了多少个土豆？” 薛文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接过土豆苗便开始细数。 “……九……十三……” 数完数量之后，再结合先前的一个土豆鹅蛋大小，薛文山已经很快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重要性。 “你……你的意思……这……这每个土豆，都能长到鹅蛋大小？” 王吉一脸不屑。 “不然呢？你以为陛下何故要费尽周折建造这所谓的大棚。” 薛文山脸色大变，立马提着这株土豆面来到秦羽面前跪下。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这……这土豆，不知陛下在这大棚之中种了多少？” “大约三分地吧！怎么了？” 薛文山立马瞪大双眼，心中已经开始飞速计算。 按照种植密度与规模，再结合王吉所说的每个能长到鹅蛋大小，薛文山已经初步算出了这土豆的亩产。 “那……那岂不是说，那两筐土豆，只需数月，便能培育出千斤之多？” “嗯……差不多吧！毕竟没有化肥，产量上确实要大打折扣，但亩产四千斤应该还是可以保障的。” 薛文山大惊。 即便是南方的水稻，亩产也不过三四百斤，而小麦那就更少了。 一旦这亩产四千斤的土豆推广开，岂不是粮食产量直接翻十倍？ “这……这……” 薛文山思绪已经彻底乱了。 大秦每年因为没有粮食，而被活活饿死的百姓少说也有数十万。 方岳进献的土豆，若真有如此产量，其功绩确实当得上活人无数。 如此大的功绩，一个中书侍郎不仅不过分，更是还有些委屈的意思。 那先前一众大臣的不满，在陛下眼里岂不是无理取闹？ 薛文山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之前规劝陛下之时他是理直气壮，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自己这群人在陛下眼里，不过是啥也不懂，却又喜欢指点江山的庸臣罢了！ 薛文山魂不守舍地离开了皇宫，全然忘记了他此次进宫的目的。 等到回到自家府上时，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你们这是？” “薛大人忘记了？您修建公厕有功，这是陛下赏赐的一车蔬菜。” 薛文山这才回神，出宫时，陛下确实说过要赏赐的话。 “文山兄你可算回来了，为兄等得你好苦啊！” 就在此时，薛府大堂之中，愿户部尚书班宏义缓缓走出。 薛文山不由想起他这位好友当初一气之下离开朝廷的英勇事迹，心中只觉一阵讽刺。 闹了半天，自己这群人全都是跳梁小丑，根本就不知道陛下的深谋远虑。 两人把酒言欢之时，薛文山不由再次提起了宫中大棚之事。 班宏义听着薛文山的描述，那是一脸怀疑。 “陛下昏聩，不清农时，难不成文山兄也同样糊涂了？” 薛文山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命下人将外面的一车蔬菜抬了进来。 铁证当前，顿时让班宏义噎得够呛。 “这……这……这真是大棚所出？” “不然宏义兄以为，这大冬天的，哪里还能找到如此新鲜的蔬菜？” 班宏义傻眼了，注视着眼前的蔬菜许久没有说话。 “陛下的手笔还远不止于此，先前之所以要建造大棚，乃是为了给土豆育苗。” “土豆？” “就是方岳进献的洋芋，其亩产量恐怕足有四千斤，若是此物推广开来，我大秦将再不会有粮食危机啊！” “文山兄说笑了吧！” 班宏义牵动着嘴角，满脸怀疑。 薛文山赞叹一声，也没有再过多解释。 班宏义转身拂袖道：“若果真如此，老夫愿在宫门前，负荆请罪。” …… 作为当朝国丈外加中书令，徐兴昌最近可谓是极度的春风得意，无数富贾豪绅上赶着巴结。 短短一个月时间，徐府大门口的门槛都被生生地磨平了一大截。 上官流云来到徐府门口，恭恭敬敬递上拜帖。 管家接过拜帖，微微瞥了一眼上官流云。 “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春闱在即，在下特来投卷。” 大秦的科举在春天举行，因此也叫春闱。 而考生们是否能够高中，除了要看考试成绩之外，还要看推举人是谁。 因此，开考前，考生都会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这便叫投卷。 “咳咳……” 那管家微微瞥了一眼上官流云，轻咳两声。 上官流云立马领会，递上一个钱袋。 管家先是嘴角一勾，可稍一掂量，便是脸色一沉。 “上官公子实在抱歉，我家老爷公务繁忙，而且早有交代，像投卷这种小事无需打扰，公子还是请回吧！” 上官流云一阵错愕。 “方才赵公子不是还……” “赵公子那与我家老爷是远房表亲，不是小的的多嘴，上官公子您……” 那管家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轻蔑一笑。 “哼！一介穷酸书生，区区五十两便想面见我家老爷，还是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