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支穿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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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上，众人一阵嘲笑。 “小兄弟此言谬也，咱不防设身处地想一想，若你是羽林卫，明知坚守只能等死，为何不降？还要替那昏君卖命？” 有人试图劝说上官流云。 “晚辈只是觉得，先前战况胶着，咱们这位陛下是否还留有其他后手，目前也尚未可知，此时妄下结论，不免……有些为时过早。” 上官流云此言一出，自然是再次引来了一阵讥讽。 随后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这傻小子，读书读傻了吧！” 李泽源更是冷哼一声道：“哼……小小年纪，便敢说老夫妄下结论，对于其中内情，你又知几何？” “晚辈……并无所知。” 上官流云弱弱道。 李泽源胸膛顿时挺得笔直，满脸自豪。 “诸位，实不相瞒，老朽一学生，便在左武卫任参军一职，因此，也知晓一些两军机密。” “那昏君手中的震天雷，早已在上次攻城战中消耗一空。” “而苏家，不仅攻城器械完备，还有闻华助阵，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甚至很可能这场攻城战都不用打，羽林卫便会携主来降。” “你倒是说说，那昏君还能如何翻盘？” 李泽源这番话出口，楼内不少酒客皆是眼前一亮。 不少先前还在犹豫的酒客，此时听到这种内幕消息，顿时满脸喜色，纷纷转头找到掌柜开始下注。 上官流云只能沉默。 他确实不知道当今形式下皇城还凭什么能够守住。 但是醉仙楼奇怪的赔率，以及先前战场形式的数次转变，不得不让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 闻华策马来到皇城之下，抬头仰望城楼，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微笑。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皇位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城上将士皆为忠义之士，又何必助纣为虐？” 闻华虽然年事已高，却也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能清晰传上城头，进入每一位羽林卫耳中。 吴越探头不屑回道：“乱臣贼子，谋权逼宫，也配称有德之人？” 闻华一甩衣袖，理所当然道：“异族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九州之地，急需一位圣主明君。” “可当今陛下，残害忠良，祸乱朝纲，以至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可谓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苏相所为，感天动地，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次行事，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 “尔等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又何必执迷不悟？” “……” 闻华慷慨激昂的劝降之辞，使得城头之上的羽林卫皆是面色有异。 吴越早已经愣在城头，被怼得无话可说。 即便是秦羽，都不禁佩服起此人的口才。 若非先前误打误撞，收买了一大波人心，此时保不齐便会出现羽林卫挟主而降的闹剧。 闻华还在喋喋不休，秦羽自然知道不能继续任由其蛊惑人心。 为了挽回受损的军心士气，秦羽果断起身，来到城垛之后。 “闭嘴！” 一声大喝打断闻华的演讲之后，秦羽厉声质问。 “儒道至圣，无不推崇君臣伦理，汝既为谄谀之人，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朕面前妄称天数？” 闻华一愣，随即冷笑一声。 “区区一座孤城，城破只在朝夕，若你尚存一丝良知，就不该连累将士们白白送死。” “孤城？” 秦羽还以一个冷笑。 “你可听闻，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秦羽说着，已经拿起一柄长弓，并取出一支特制响箭。 搭弓拉箭，响箭尖啸升空。 “轰” 响箭忽然炸裂，并绽放出一团绚丽的烟火。 闻华眉头一皱。 “汴京城早已封锁多日，还想唤来援军，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秦羽目光直视远方，咧嘴一笑。 “朕乃天命所归，区区援军何足为道？” 闻华皱眉转头，只是一眼，便是脸色大变。 …… 一名光着膀子，皮肤黝黑，身形宛如铁塔一般的壮汉，手持特大号狼牙棒冲出巷道，步入朱雀大街，随后一声大喝。 “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给老子杀！” 紧接着，与朱雀大街相连的各条巷道之中，迅速冲出一大群手持大刀长矛的武士。 这些人身上虽无甲胄，却浑身都彰显着一股彪悍之气，面对数万叛军那是毫无惧色，乌泱泱直冲苏鸿志所在的中军而去。 烈日之下，兵器闪烁着寒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苏鸿志脸色大变，赶忙指挥军队进行拦截。 可双方刚一接触，京中这些身披战甲的精锐之士，竟是没讨到任何便宜。 那黝黑壮汉挥舞着狼牙棒狠狠砸下，三名带甲之士顿时口吐鲜血，倒飞为起。 其身后的一群布衣武士，互相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协同作战之下，很快便已经占据优势。 战线正一步步向着苏鸿志所在的中军逼近。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京中为何会出现这样一股势力？” 苏鸿志的连番质问，可他身边的一众将领却是面面相觑，根本无人能够回答。 “城门早已封锁多日，也就是说，这群人早已入城，而你们掌管汴京城防，对此却是毫不知情，简直就是一群饭桶，一群废物，废物！” 诸将领脸色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终于，一位将领紧盯着那位带头冲锋手持狼牙棒的黝黑壮汉，面色一喜。 “启禀大人，那带头冲锋之人，末将认识，乃登州备倭军统领戚无双。” “登州？备倭军？” 苏鸿志大为恼火的同时，其脑海中却是一道电光闪过。 他忽然想起，大半个月前，御史中丞赵合便是被贬登州。 结合当下的情况，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马，很可能就是赵合从登州搬回的援军。 “大人莫慌，看规模，这也就一千余人，城门早已封锁，即便这群家伙再怎么骁勇，没有后援也翻不了天。” 一名偏将宽慰道。 周围众将领也是纷纷点头附和。 可苏鸿志闻言，却感觉一股寒意由脊梁骨迅速传遍全身。 登州备倭军在满建制的情况下，足有两千人，此处仅有一千人，就说明还有一千人下落不明。 而暗处的威胁往往最为致命。 秦羽既然能在苏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布下这样一招暗子，那剩下的一千人，所谋必然不小。 就在此时，一名兵士神色慌张飞马来报。 “报！城南十里烟尘漫天，疑似有大军来袭，我军斥候已出城查探。” 不好！ 苏鸿志脸色大变，立马吩咐道：“左、右武卫立刻前往南城增援，无论如何，城门不得有失。” 原本包围皇城的兵马，也是迅速做出反应，开始有组织后撤，准备前往南城布防。 苏鸿志拽紧了拳头，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 没过多久，又有飞马来报。 “启禀大人，探马回报，十万青龙卫大军距离汴京城已不过八里，三万青龙铁骑已抵达城下。” 苏鸿志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最坏的可能还是出现了，秦羽竟然已经暗中接管了青龙卫。 苏鸿志一阵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