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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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鸿志想劝说自己老爹早下决断之时，苏府管家躬身走进后堂。 “老爷，陛下派人前来传信，说是明日将举行朝会，京中各部主事均不得缺席。” 苏鸿志挥退管家之后，立马道：“爹，此次朝会恐怕不简单啊！” 苏正卿闭目沉思许久，最后吩咐道：“你立刻前往四营点齐兵马，若是明日午时老夫仍未出宫，你便可领兵前来。” 苏鸿志脸色大变。 “爹，您要入宫？” 苏正卿微微点头。 “既然秦羽那家伙深藏不露，那此次朝会就很可能是针对咱们苏家的陷阱，您万万不可入宫啊！”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只要你手中握着四营兵马，这汴京就翻不了天。” “可是……” 苏正卿脸色一板。 “羽林卫统领吴越都已经归顺咱们苏家，陛下现在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事老夫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去吧！” 苏鸿志还想再劝，却直接被苏正卿板着脸轰出家门。 看着苏鸿志离去的背影，苏正卿眼中的神采极为复杂。 三分不舍之外，还有七分期盼。 他自言自语叹息道：“唉……大秦延续千年，秦家的地位早已神圣化，咱们苏家想改天换地，又哪有这般简单。” …… 翌日。 奉天殿。 百官三呼万岁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秦羽扫视一周，眼神中却是出现了几分意外。 昨晚诛杀刘槛之后，秦羽便清楚自己已经暴露，再想装傻已是难上加难。 他索性也不再伪装，准备今日直接动手，铲除苏家党羽。 却不料向来谨慎的苏正卿竟然没有借故缺席，反而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奉天殿中。 正在秦羽颇感意外之时，中书令徐兴昌已是当先出列。 “臣有本启奏。” “奏。” “臣要弹劾尚书令苏正卿，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擅权妄为，目无王法，祸害忠良，共计十三桩重罪，还请陛下过目。” 秦羽特意瞥了一眼苏正卿，发现他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坦然，没有丝毫慌乱。 他刚要翻开奏折，殿中便又有一人出班行礼。 “臣御史大夫闻学义弹劾中书令徐兴昌卖官鬻爵，收受巨额贿赂，证据确凿，还请陛下过目。” 紧接着，又一名大臣上前。 “臣户部尚书卢程，弹劾中书令徐兴昌任人唯亲……” “臣工部尚书章文柏，弹劾中书令私人作风糜烂……” “臣……” 一位接一位大臣出列，弹劾的目标出奇的一致，矛头直指徐兴昌。 “荒谬……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徐兴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弹劾他的一众大臣脸色涨得通红。 足足十八位大臣上表弹劾之后，近七成大臣竟是齐齐下跪。 “请陛下铲除奸贼徐兴昌，以震朝纲。” 剩下的大臣面面相觑间，显然是有些犹豫。 有人继续装糊涂，如门下侍中马渝，闭着双眼完全置身事外。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妥协，跟着跪下齐呼要“铲除奸贼”。 苏正卿眼观鼻，鼻观心，泰然自若间，一句话没说，便将多年的老对手，逼上了绝路。 秦羽望向马渝，笑问道：“马丞相可有不同见解？” 马渝赶紧拱手行礼。 “老臣愚昧，陛下的见解，便是老臣的见解。” 秦羽心中冷笑，他也算是看清了，这满朝官员，除了一直与苏正卿不和的徐兴昌，再也没人敢站出来与苏家正面硬刚。 他气急反笑。 “好，很好，诸位都是我大秦的忠臣呐！” “中书令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将此贼即刻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御史大夫闻学义再次叩首请旨，大臣们立马争先附和。 秦羽清楚，今日若真下旨杀了徐兴昌，那他将会被彻底孤立，先前暗中拉拢的那些大臣，也将彻底倒向苏家。 徐兴昌要保，即便他犯下的所有罪状全部属实也要保。 “不瞒诸位，徐丞相的所有行为，都是经过了朕的允许，徐丞相若有罪，那朕便是罪首，诸位爱卿可要连带朕一起问罪啊？” “这……” 大臣们一时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任谁也没有料到，秦羽竟会舍去自己的名声，公然包庇一位大臣。 “陛下贵为九五，自然不必问罪，但徐兴昌其罪当诛，还请陛下明察。” 御史大夫闻学义再次叩首请旨。 秦羽冷冷一笑。 “朕是皇帝，朕说他无罪就是无罪，怎么？你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但陛下公然偏袒有罪之人，就不怕兴起刀兵之祸？” “刀兵之祸？哼……怎么？你要造反不成？” “微臣不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都是愕然抬头，即便是苏正卿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讶异。 “圣祖高皇帝早有遗训，我朝不斩言官，陛下怎可公然违背祖宗遗训？” “御史大夫并无过错，陛下何以要取其性命？” “陛下，闻家乃山东名门，杀不得呀！” 看着满殿劝谏求情的大臣，闻学义嘴角一勾，胸膛越发挺得笔直。 他料定了秦羽不敢杀他。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秦羽的魄力。 “吴越何在？” “末将在。” “将此人拖出大殿，斩首示众。” 吴越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神，转身便拖着闻学义便往殿外而去。 闻学义终于慌了，脸色惨白不断挣扎。 “不……你不能杀我……苏大人……苏大人救我苏大人……” “咔擦”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百官齐齐一个激灵。 掌控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就这么在众人眼前身首异处。 一时间，奉天殿中噤若寒蝉。 所有苏党成员，齐齐望向苏正卿，眼中有疑惑，也有不解。 苏正卿则是望着重返殿中的吴越，心道果然。 这位曾经许诺向苏家效力的羽林卫统领，在此时又对秦羽言听计从，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心中最坏的猜想，正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 秦羽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诸位臣工，谁还觉得徐丞相有罪尽可以站出来，朕也好一并解决。” 群臣面面相觑间，再无一人敢发话。 即便是徐兴昌本人，也在秦羽的目光注视之下打了一个哆嗦。 “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百官刚刚长出一口气，下一刻却又再次变得提心吊胆。 只听秦羽忽然道：“来人呐，逮捕反贼苏正卿，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苏正卿依旧神情自若，心平气和质问道：“臣乃先帝钦点顾命大臣，尚书省宰相，不知何时成了反贼，还请陛下明示。” “那好，朕便让你死个明白，带人犯。” 一名身形肥胖的太监带着手铐脚镣，在两名侍卫的押送下进入奉天殿。 很快便有人认出，此人正是管理宫廷内部一应大小事务的内侍监王德海。 百官疑惑间对视，皆是摸不清秦羽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草民王德海，叩见陛下。” 秦羽冷声道：“说说吧！你为何放任刺客入宫行刺。” “草民罪该万死，只因一时鬼迷心窍，收受尚书令一千两白银，这才放任刺客入宫行刺。” 朝堂瞬间哗然。 秦羽冷笑道：“可有凭证？” “臣所收白银皆藏在住所，目前已移交影卫。” 五名影卫由殿外步入，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千两白银。 “人证物证俱在，苏大人可还有话说？” 苏正卿闭上双眼，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无话可说。” 苏正卿在百官的注视之下被影卫带走。 秦羽环顾朝堂，嘴角带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不知可有臣工觉得苏丞相无罪？没事，站出来，朕也好一并解决。” 百官们对视之间，再没有一人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