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被冷落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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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这才看清老人的长相，跟郑多飞长得不能说一点也不像，简直是没多大联系。
从面相看，老人是典型慈眉善目的长相，即使看起来情绪不高，但依旧能看出她善良的本质。
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呢，而且……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郑多飞的印堂就显露出秽气，而年渐迟暮的老太太则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呢？
而且，这房子……干净得很，并没有阴气啊！
那老太太抬眼看向夏知秋，嘴角弯了弯，刚才愁苦的表情尽消：“夏小姐，我知道你，你前段时间很火。”
夏知秋一愣，稍微有些诧异，随即对她笑了笑：“看不出来，您这么大的岁数还是个冲浪达人呢。”
那老太太嘴角的笑意加深，又看了眼身后的郑多飞：“你让夏小姐来，肯定又是想着法劝我吧。”
郑多飞嗯了一声，并没打算隐瞒：“你整天神神叨叨的，弄得家里的佣人都辞职了，夏小姐是这一方面的专家，她都亲自辟谣过见鬼的视频，您就别执迷不悟地说见鬼的事了。”
她口气有些急促，不是故意的，倒是有点天生的怪脾气。
那老太太的笑容立刻敛尽，眉宇间忧愁尽显，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还
是不相信我，但是你爸爸就是在家，每天晚上他都会出来见我。”
郑多飞有些听不下去，略有些烦躁地打断她：“您又来！我爸生前最烦这种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老太天被她训斥了一句，立刻扭头看向窗外。
夏知秋见气氛不好，立刻开口打破僵局：“那个……这房间怎么没有窗帘呢？”
郑多飞解释：“我妈白天一直拉着窗帘，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我就把让人把窗帘撤了，知秋拜托你跟她解释一下，我真的受够了，工作已经够费神了，还要每天听我妈念叨。”
夏知秋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要不我跟阿姨单独聊聊。”
郑多飞点点头，转而出了房间。
夏知秋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思量了两秒钟才开口问道：“阿姨，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老太太非常笃定点头：“你之前直播不是还见过鬼吗？”
说不说吧，郑多飞一离开后，那老太太的神色立刻好了许多，好像跟女儿是天生的冤家一样。
夏知秋抿嘴一笑，觉得眼前的老人爽直可爱，但还是坦诚说道：“但您家里确实没有鬼。”
她清晰地看到老太太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之色：“没有吗？不可
能，我几乎每晚都能看到老郑，怎么可能没有呢？”
瞧着老太太不像是说谎，夏知秋心里纳了闷，难道也是跟薛青青一样的怨鬼吗？
但是这个房子根本没有任何阴气，最大的古怪也就是郑多飞额头的那团秽气了。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正低头琢磨的时候，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保存得还算完整，但是相片泛黄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依稀可以分辨照片上一家三口的面貌，尤其是那男人的脸，简直就下郑多飞的翻版。
老太太解释道：“这是多飞在三岁的时候照的照片，老郑那时候跟多飞现在差不多的年纪，我们在那个年代属于晚婚晚育。”
说起丈夫，老太太满眼都是温柔，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中，神情悠远，让人不忍打断她。
照片上的男人温文尔雅，怀里抱着小女孩，身边的妻子笑靥如花，曾经这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良久，老太太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可惜，老郑走得走……”
夏知秋眉头微蹙，又问：“那您丈夫是做什么的，教出的女儿这么优秀？”
“他是一个生物学家，是为保密部门工作的。”老太太柔声说道，眼中带着自
豪之色：“他可是出现在课本教材里的人，你没听说过他吗？”
夏知秋：……
原主学的那点知识早就被自己忘光了，怎么可能记得。
虽然不记得，但表面上还是连连点头：“当然了，他为国家做贡献，是很了不起的人。”
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息：“他是很了不起的人，却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这话怎么说？”
“他在世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研究室里，废寝忘食，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家……”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是老太太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我操持整个家，还要照顾女儿，那段时间很累但我却很满足，最终，他还是陪在我身边的。”
夏知秋看着她祥和的面容，不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心想，这大概就是相濡以沫的爱情吧。
不管对方如何无视自己，但是自己还是以他为荣，就像她和季爷的关系一样。
“后来，多飞上学后，他的重心才往家里转移了些，不过他的心思全都扑倒了多飞的学业上，亲自把关亲自辅导。在别的小朋友跑着玩的时候，多飞就已经会解方程式，从小到大就是班中的尖子生。”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表情有些失落，停了停，才继续道：“我知
道老郑的心思，他想把多飞培养成跟他一样优秀的人，让她在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也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冷落了我。”
……
夏知秋怔怔地看着她，哽住了。
“我想，等多飞上了大学，老郑从单位退休，我们总该有时间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老太太突然哽咽了一下：“我并没有等到哪一天，在多飞大三那年，他啐死在了工作室，为他最爱的事业献了身。”
夏知秋心里叹了一口气，摩挲了几下老太太的后背，无声地安抚。
怪不得郑多飞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格，原来是受她科学家爸爸的影响啊。
老太太也够可怜的，操持半生，竟然连这点心愿都没实现。
“……那确实挺难接受的。”夏知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您丈夫确实很伟大，很令人敬佩。”
相比起来，季爷算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好男人了，也由此可见，行商的比搞科研的寿命更长。
老太太很快从悲伤中回过神，轻笑了一声，感叹地说道：“老郑啊，你亏欠了我一辈子，死了以后才来见我，你也好意思……”
她笑里带着欣慰，可更多的是嗔怪。
有负面情绪也不难理解，毕竟被最尊敬的丈夫冷落了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