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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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循的叫喊并没能打动魏延。
更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能打动魏延。
不死一堆，魏延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袍泽？
忠勇军减员过半，这血海深仇，怎能轻易了结？！
刘循的惨叫声远远传进了营帐，毕竟把人挂上去，死起来不是那么快。
“你打算怎么做？学刘循？”魏延嘴角噙着淡笑，问张任。
张任冷笑，“将军，刘循所言，不过是小人的迂腐之言罢了。巴郡除了这里的这点兵马之外，就没一个能打的，全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将军在此地休整兵马，待元气恢复，长驱直下，那些士绅绝对没有一个能跑的了的。”
“我啊，当个向导就成。毕竟谁参与了，谁没参与，我这儿清清楚楚的。”
“将军若真信了刘循那小人的话，在此地灭杀了那群士绅，士绅们的家资反倒是便宜了其他人，兴许过个一两年又会死灰复燃。”
“荆州牧大兴分田减赋，这就是在掘士绅豪族的根，他们现在能造反，过几年依旧会造反，除非，毫不留情的，把他们的根彻彻底底的刨了。”
魏延总算是明白，士绅们为什么要征募部曲，重修子午栈道，千方百计的堵他们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率军在山中冲出曹军的重重包围，杀到子午栈道的时候，以为找到了一条生路。
结果斥候往外一探，这里驻扎的兵马竟然更多，还有无数的民夫正在没日没夜的修缮栈道，当时魏
延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总算是搞清楚原委了。
看来曹军南下，让这些被镇压下去的士绅们看到了家族中兴的希望。
他们散尽家资，还给将士们安家费，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魏延得承认，他的主公是当世一等一的能人。
但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有些狠了。
荆州乱了一茬，感觉还不是太严重，扑灭的相对比较及时。
可益州，士绅们可是举着锅开始造反了啊！
想想以后，魏延只觉头皮发麻。
益州士绅是多，但可还不是最多的。
关中，才狠呐！
其实以前魏延也有过和司马徽一样的想法，觉得只是征了士绅的土地，其他的家资分毫未取，这些士绅们应该会给点面子的。
可现在看看，纯粹就是想多了。
既然要针对，那就应该往死里针对，奔着斩草除根去。
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只是当向导，那你……似乎没有什么用？”魏延的语气里带着厚重的鼻音，有些犯困，酒足饭饱，本就容易犯困，更何况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但我觉得将军并不打算想要杀我。”张任看着魏延说道。
魏延冷笑，“你还真够实在的。”
“毕竟我的生死现在并不能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那还不如实在一些。”张任道。
魏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喏！”
张任和另外那个始终保持缄默的年轻
人，一起被带了下去。
紧随其后，乌文和牛汉就走了进来。
“将军！”
二人见礼后，乌文瞬间就没个正形的说道：“总算是能吃一顿饱饭了，将士们都安排好了，轮流休息。”
“嗯。”魏延不悦的扫了一眼乌文，吩咐道：“将士们这些天里又累又困，如果现在睡下，那绝对会像死猪一样，就算是有人站在他们旁边大喊大叫着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恐怕都一定会发觉。你们两个，暂时都不要休息，亲自带人盯着点，明日再轮番睡觉。”
“另外，本将给主公写了一份亲笔信，明日派快马送出去！”
“喏！”
……
白色的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摆。
司马徽目沉如水，盯着远方狼烟四起，烽火连绵的战场。
曹军很给面子，他们确实藏了伏兵，还不止一支。
“邬狮，做好支援的准备吧。”司马徽沉声说道。
黑夜下观战，除了看不清楚惨烈的厮杀之外，其他的要比白天更加直观。
乌漆嘛黑的夜色下，火把长龙的行动轨迹，很清晰。
“喏！”邬狮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他说道：“主公，黄忠将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司马徽手撑着冰冷的城墙，“战场之上，没有绝对！先看看吧。”
“喏！”
耳畔忽然风声呜咽，远处的厮杀声瞬间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它们顺风而来，裹进了城墙上将士们的耳中。
厮杀声、喝骂声、惨叫声，还有时
不时一两句听不清楚的喊叫。
司马徽的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虽然他非常相信黄忠和忠义军的本事，但战场之上真的是没有绝对的。
在他的目光中，三道火龙已经包裹了从旬阳城出去的那条火龙。
另一条从旬阳城出去的火龙，正在右侧游移，不断冲杀，给包裹在中间的火龙制造冲出来的机会。
这情形，就像是一只拳头攥住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正在死命的掰那只拳头。
战斗时而焦灼，时而分散。
但被包裹在中间的那条火龙，很明显的处境堪忧。
突然，中间那条蜷缩成一团，以防守为主的火龙，在周围三条火龙合围成型之时，忽然舒展开了龙身，瞬间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火龙。
它们并没有去走，外面那条火龙即将凿开的口中，而是逮着另外的两条火龙迎头之上，他们要正面决战。
司马徽目光猛地一凝，“黄忠有些冒险了！看火把的数量，曹军的兵力远比忠义军要多，在这个时候直接突围另寻机会，比正面硬钢来的更合算。”
“主公，黄将军应该会赢！”邬狮闻言说道，“西边的曹军后军已经溃散了，阵型凌乱，还有不少的兵卒逃了。”
“但那毕竟只是小动静，他们的实力还在。”司马徽说道。
“嗯？”忽然间，司马徽惊讶的低呼一声，“就这么凿穿了？”
邬狮咧嘴笑了起来，“主公，我就说黄将军一定会赢的。西边的曹军已经溃散，包围圈已经
不复存在了。曹军的军阵乱了，东边的还全是步卒，他们抵挡不住忠义军的骑兵冲锋。”
司马徽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他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要脱离了包围，骑兵的优势也就回来了。
“你之前说的是应该。”司马徽扭头看向了黑暗下身形有些模糊的邬狮。
邬狮：……
“这……差不多一个意思嘛主公。”邬狮有点小尴尬。
这点小问题，竟然被揪住了把柄，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意思可差远了，应该和一定，一个不肯定，一个很肯定，怎么就一样了？”司马徽问道，“看来你还是对黄忠没有什么信心呐。”
邬狮嘴角微微抽搐，没有什么信心的，难道不是您吗？
“请主公责罚！”邬狮抱拳。
行吧，他认了，话确实是他说的。
“下不为例。”司马徽笑了笑，那颗悬浮在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视线内的战局，已经开始逆转了。
那两条线从旬阳城出去的小火龙，翻身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亮起大片的火光，将整个天地照耀的宛若白昼一般。
司马徽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击鼓，收兵吧！”
话说完，狠狠一拳砸在了城墙上。
邬狮看着距离战场约莫一二里左右的连绵火光，表情也有些呆滞。
他迅速离开，挥动手臂，亲自敲响了战鼓。
咚-咚-咚！
鼓声回荡在夜色间，惊得天上乌云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