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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周虽旧邦 ,其命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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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抬手拦住了孙尚香,“公瑾背叛你兄长,投靠你夫君,你不觉得挺好吗?”

这个问题,好像还真把孙尚香给难住了。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道:“以后的事是怎样的,谁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夫君的女人便是,至于周公瑾,他原本是我兄长的人,我希望以后还是我兄长的人。”

这个话可以说是相当的拗口,但意思司马徽可听明白了。

身材曹营心在汉呐!

不过,再正常不过了。

司马徽的脸色忽然间冷厉了下来,上位者那令人心神具颤的气势瞬间迸发。

威严的目光扫过孙尚香和周瑜,司马徽沉声说道:“公瑾可知我为何让你去豫章郡?”

这个问题周瑜早就考虑过了,无非是考验他罢了。

“你觉得是故意给你挖的坑,以此来考验你是否真的投靠,是吗?”司马徽干笑了一声,问道。

周瑜刚要点头,便听到司马徽接着说道:“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司马徽了。我真心实意要用的人,没有必要考验。让你去豫章郡,只是因为那里距离吴郡更近。”

“你周瑜第一个称孙权为主公,主张孙权自立。张昭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有样学样倒是快得很,在江东兵败之时,他第一个自称臣,想要拥立孙权为帝,还写出了什么百策。”

“周公瑾,你觉得孙权能当上皇帝吗?”

周瑜震惊的看着

司马徽,“你说的这是真的?”

“你可以假装不信!”司马徽轻笑,“你觉得孙权能当上这个皇帝吗?”

司马徽的话好似从天边传来,让周瑜直觉手脚冰凉。

能当上皇帝吗?应该能吧!

只要胆子够,一个人的皇帝也可以当。

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我兄长称帝了?”孙尚香忽然一脸惊喜的问道。

她和周瑜一样,江东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暂时还没有。”司马徽说道,“但似我与你兄长这样的人,现在的所作所为,与称帝有何区别?只是差一些仪式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兄长现在确实可以称帝。你父兄两代人的努力,让你的兄长基本可以忽略得位不正的影响,安安稳稳的在江东当个皇帝,但也仅限于江东。他若敢向外踏出一步,便是群起而攻之。”

“原来还没有啊!”孙尚香撇了撇嘴,一脸的遗憾。

司马徽才发现,他说了半天,好像对牛弹琴了。

“张昭只不过是在收揽人心罢了。”怔神了好一会儿的周瑜忽然说道,“江东接连损兵折将,民心动荡,官心更动荡。臣,仅仅只是一个字,但却可以让孙……将军,掌握可用之人心,重开山河。”

司马徽拍了拍手,“不愧是公瑾啊,看的很透彻嘛!但我觉得这更像是绑架,你觉得呢?哈哈,该走的人留不住

的!”

“也许吧。”周瑜低头,一口闷了一杯酒。

如果他在场,这个事,他也会赞成的。

江东局势岌岌可危,必须下猛药!

“张昭先称臣,后列百策,想让孙权卧薪尝胆,然后三千吴甲吞了我荆州,呵。公瑾,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在于你!荆州有足够的实力灭了江东,但我并没有这么做,不是打不过,只是暂时不想打。”司马徽负手而立,朗声说道。

这话算是让司马徽装到头了。

周瑜定定的看着司马徽,试图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失望了,他的眼中只看到了强大的自信和霸气。

司马徽似乎非常自信他能灭了江东!

司马徽给他的机会又是什么?

大概……是劝降吧。

焦躁不安的眼帘微阖,再度睁眼时,周瑜眼中却是一片精光熠熠,“荆州何必诈我!我已投靠荆州,自然是荆州想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江东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已与我无关,只要荆州不让我率军攻打江东便可,这是荆州答应我的。”

司马徽轻笑,想的还真多。

但有什么关系呢!

拳头,才是唯一的道理。

劳资早就知道跟你们这群老银币玩阴谋,很难行得通,所以我的军队很强啊!

秦皇汉武那个愿意配合你玩阴谋,上去一拳头打死,不就老老实实的了嘛。

“到了豫章郡好好

干,争取早日升官发财。”司马徽很敷衍的勉励了一句。

周瑜气结。

“既然司马荆州与小姐已有了夫妻之事,是否该向江东下娉?礼,不可废!”周瑜心中又愤懑起来,好好的质子,转眼间竟成了司马徽的妾。

老贼不安好心!

这事若是传回江东,吴夫人恐怕整日要以泪洗面了。

偏偏周瑜看孙尚香这个正主,没心没肺的,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这个外人,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公瑾,去豫章的时候,仔细看看,然后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取舍。荆州,与整个天下都不同。”司马徽意味深长的看了周瑜一眼,然后对孙尚香说道:“走吧,我陪你去买衣服。”

“叛徒!”孙尚香瞪了周瑜一眼,嬉笑着跟上了司马徽。

司马徽边走边说道:“不是我昨天看见你和依玉在换衣服,你怎么会没衣服可穿了?你孙尚香会缺衣服?”

“昨天那是里面的,我缺的是外面的!还有,我很缺衣服的好不好?我来的时候是偷偷摸摸来的,孑然一身,你难道没发现,我这么多天就这么一件衣裳?”

“好像是,那你还真挺寒酸的。还有,别再妄想杀我,事不过三,你,没有第四次!”

“我不会保证的,你杀我兄长,我就杀你!”

“行,你挺狠,等会我趁早跟你准备一副棺材!”

……

听着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周瑜的脸色阴沉如水。

一切都好像脱离掌控了。

他现在能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

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乾通立在门口,眯着眼睛只是看了眼,就继续发呆去了。

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自己过度的自信。

……

周瑜在临走之前,又去医学院看了眼鲁肃。

他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癫狂,但神智已经清醒了,只是手脚抖得很厉害,像是一棵在风中剧烈摇摆的树。

在医工的安排下,周瑜将鲁肃搬上了轮椅,推着他出去散散心,顺带聊一聊。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世间竟还有教授医学的学宫,还有像马车一样的椅子。

一切都好像充满了新奇,但又让周瑜看的心情格外沉重。

襄阳,和吴城,好像就是两个世界。

这里充斥着新的东西,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是丰富多彩的。

街上的行人,个个都精神饱满,脸上带着笑意。

他仔细回想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襄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觉得好像并不遥远,可看襄阳,些微的熟悉中多了很多的陌生。

他的脑子里,不由冒出了两句话: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自新之道,唯在尽其心力,更无余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