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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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舒茗嫣依旧卯时起身，在梳洗的时候夏云抱了两束鲜艳的红梅放进甜白瓷的鹅颈瓶中，在火盆旁边烤了烤才去梳妆台前理着舒茗嫣要用的发簪。
“外面暗沉沉的，又下了雪，小姐要不等天亮点儿再过去，左右老夫人不会责怪您的。”
舒茗嫣看着铜镜里的少女，脸颊上褪去了些许刚来时的婴儿肥，澄亮的双眼里却暗涌着沧桑。
“不必了，今儿是二嫂刚进门的日子，不好让她难堪。左右已经起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多打两个灯笼就好。”
草草的用了几口早膳，似月帮着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云锦挑线裙子，临出门的时候又外面罩了一件冰蓝色的蜀绣云纹斗篷。
天影暗沉，夏云一手撑了一把大伞严严实实的盖在舒茗嫣的上方，一手稳稳的搀着舒茗嫣。
舒茗嫣到的时候，舒宇承姚岚雅夫妇倒是早早的到了，看到舒茗嫣进来，姚岚雅起身微微福身，“姚氏见过明越郡君。”
舒茗嫣也回了一礼，“既已是茗嫣的二嫂，以后都是一家人，二嫂不必如此生分。”
众人直等了两刻钟宋氏才姗姗来迟。
舒宇承夫妇二人依次跪下行礼奉茶，等到宋氏那里的时候，也不知是姚岚雅紧张还是旁的原因，本在手中稳稳当当的茶突洒了出来，宋氏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姚岚雅慌忙跪下请罪，“母亲息怒，是儿媳手拙，儿媳这就为母亲换一杯。”
宋氏凉凉的回了一句，“不必了，换来换去还不是这一杯的媳妇茶？哪儿那么多的讲究，我将就着就是了。”
虽然宋氏的话说的有些过了，可毕竟是姚岚雅有错在先，舒运德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
姚岚雅满脸通红，飞速的瞟了一眼同样在旁边跪着的舒宇承，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令人顿生怜惜。
舒宇承恭恭敬敬回道：“儿子多谢母亲宽宏大量，岚雅，母亲还等着喝茶呢。”
姚岚雅这才举起茶杯，颤声道，“母亲请用茶。”
宋氏冷哼了一声，接过了茶杯随意抿了几口，又说了一通立规矩的话。
因着中间的这一小插曲，离开的时间倒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从荣寿堂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量，看着下的雪又大了一些。
舒茗嫣低声吩咐了夏云几句，夏云点点头后便快步离开了。
舒茗嫣故意落了众人一段距离，笑着对舒云霏道，“以前倒是忽略了那位宋家二小姐，还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
舒云霏立时闻音知雅，惊疑道，“二姐姐的意思是，刚才的事情，是、是玉珂表妹？”
舒茗嫣点点头，她当时看的清清楚楚，在姚岚雅端着茶杯走到宋氏面前的时候，宋玉珂悄无声息的扔了几粒小圆珠，姚岚雅正好踩到了其中的一颗，这才险些站立不稳，洒了茶。
在离开荣寿堂的时候，舒茗嫣还特地经过宋氏坐的位置扫了几眼，那珠子极小且是同荣寿堂正厅地板一样，是红木的颜色。
若不是有心人，即便是平常的扫洒丫鬟，也不会发现。
“是啊，平日里谨小慎微的表小姐，任谁也不会想到是她吧。大伯母今日比平常晚到了两刻钟，一则是有意要下下二嫂的面子，二则，怕也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
舒云霏往弄影小筑的方向望了几眼，喃喃道，“我想玉珂表妹定然是得了母亲的吩咐。”
言外之意还是不相信宋玉珂会做这样的事。
舒茗嫣却不认同。
“云霏，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们看到的宋玉珂也许自始至终都是另外一副面孔。你想想，自宋玉珂入府这大半年以来，可曾犯过什么错？”
想想同样是寄居在舒府的吴静雯，嚣张又跋扈，因为舒老夫人的偏爱，在舒府里，除了舒茗嫣之外的一众舒家姑娘都要给她腾地儿，下人们私底下也多有抱怨这位表小姐性情乖张，不易捉摸。
而反观宋玉珂，不但没有闹出是非，而且在下人们的口中也都是一副和善的模样。
一个县令的女儿，来到舒府后行为举止处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如若不是她低调谨慎，那么，就是心机城府非同一般。
“即便这事儿是大伯母吩咐的，可自她做了后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情绪流露，云霏你说，单这份儿心性，可不止甩了静雯表姐几条街。”
舒云霏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闻言叹息道，“可不是，听二姐姐这样说，我倒觉得静雯表姐倒是没有那样讨人厌了。”
舒茗嫣淡淡的回了句，“倘若是为了自己生存，倒可以理解，只是日后你也需提防着点儿，只要她不把手伸到我们这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吧。
对了，雅轩那里已经做好了过节的衣裳，今儿个午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舒云霏应声道，“好啊，不管别人怎样，自个儿总要欢欢喜喜过个年的。”
过年的衣裳昨日宋氏已经派人分发到了各房，都是两件褙子，两件夹袄，两套亵衣亵裤，两件绫衣，两双鞋，六双袜子。
因为舒茗嫣是嫡女，所以额外比别人各自多出了两件。
只是似月却挑剔的说那料子台糙，外面的夹袄还好说，可里面的亵衣亵裤容不得半点马虎。当即就和宛月去了库房挑了一匹最柔软的花绫缎交给了夏影去重新做。
而过年的衣衫，谢思凌也已经早早出了图稿，雅轩的李师傅已经赶制了出来。
两人在烟雨阁又窝了一上午，舒茗嫣依旧在研究歪七八钮的漠北文字，舒云霏在火盆的另一边静心做着针线，安然静谧。
用完午膳后，舒茗嫣又列了一个单子，都是用来赏赐烟雨阁下人的小物件，虽然花不了多少钱，可胜在实在。
看着舒云霏一脸好奇，笑着递过去了单子，“这都是对自个儿院里人的恩惠，你也看着置办一些，还有你店里做工的那几个，也要安抚一下的，有了甜头，人家才肯出全力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