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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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这是李振第三次进游戏。
前两次运气还不错, 第一次进的世界是二级本，第二次进的级本，难度都不大, 队伍中虽然新人居，可好在大家都足够团结，磕磕绊绊地，让李振成功进入了他的第三次游戏。
可惜的是, 他的好运并没有延续到这次游戏。
这次进的是六级本。
连3、4、5三个等级都没有见过的李振，战战兢兢地做好了切心理准备。
可一切他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出了楼之后，剩余的楼层，几乎可以算是躺赢。他甚至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闯过了六楼的舞蹈室, 进入了ktv。
包厢门在面前打开。
站在点歌台旁边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体型同楼下餐饮区的胖婶十分相像，也生得圆圆滚滚, 大腹便便, 肚子像个半边圆气球，仿佛是再吹一口气，他就会飞到天上去。
“怎么愣着不进来呢？”他朝李振笑着招招手。
也就是这瞬间，李振猛地发现，门口竟只剩下了自己个人。
那些玩家，全都消失了。
包厢内光线昏暗, 彩灯闪烁，站在他的位置, 没法看清里面的全景。
李振只觉得后背空『荡』『荡』，胸口隐隐发凉。
“进来啊。”胖男人又招了招手。
他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步一步，慢吞吞地走进去。预想当中的19人争夺话筒场景没有出现, 因为别人都不见了。
胖男人笑眯眯地话筒递到他手中。
“大家伙儿都在等你呢，赶紧唱，别让各位板等久了。”
顺着胖男人的视线，往望去。他看到，底沙发上的确坐着些“板”，但是这些板，很显然并不是人，而是一群…塑假人模特，是服装店才会出现的那种。
他们有男有女，全是复制粘贴般的塑料五官，男的短发，女的长发加红唇，笔直呆板地坐在沙发上。比较诡异的是，眼眶处里的眼珠却和人的眼睛无异，黑眸在黑暗里，隐隐流光，好似当在注视着他。
这个发现使得李振头皮发麻，他头皮发麻，视线不敢再『乱』看，就只能盯着眼前的地面。
“唱啊。”胖男人笑眯眯地将话筒递到他的手中。
这东西沉重，冰凉，甫一入手，就将他僵硬石化的神智给唤了回来。
“唱……唱唱唱什么。”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唱这首，桥下美娇娘，歌我都给你点好啦，还不快唱。”
胖男人指了指投影屏幕。李振下意识转头朝身侧看过去，只见上面几个血『色』大字“桥下美娇娘”，字是黑白颜『色』的石头拱桥，桥下哪有什么美娇娘，只有湍急的河流。
不过，仔细看，似乎便能在河面上发现个穿着红裙，披头散发，并且看不清面容的浮尸。
别说这就是桥美娇娘。
李振越发觉得后背发凉。这么阴森诡异的歌，别说唱了，他过去压根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大概是见他沉默了大半天，胖子耐心耗尽，面上仍旧挂着笑容，语气却多了些阴森：“怎么，你是不会唱吗，不是提前交代过你，这首歌定学会的吗？”
“我，我……我学了。”他睁大眼睛，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结巴，表情战战兢兢，“只、只是现在太紧张，有些忘调了，可，可可以换一首别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胖男人却没有生气。
他恍然大悟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忘调了啊，那简单，来，让我给你放一遍，你回忆就能想起来了。”
说着，他按播放键。
音响里出现哗啦啦的流水声，以及空灵鬼魅的背景音乐。
这是一首合儿童合唱歌，声音整齐划，却一点儿也不童真可爱，像是一群没有情的死人。当然，也完全有可能，唱歌的就是死人。
“桥下美娇娘，清晨浣衣裳。
中午浣衣裳，半夜浣衣裳。
年年岁岁皆在此，每每啼哭无人知
哭身世悲，
二哭有家无处归
三哭乖乖幼女病早夭
四哭情郎是人却似鬼
……
……
他途高僧路过此，
却道桥下没娇娘。
”
歌词得像顺口溜，诡异中夹杂点凄凉，童音声声泣血，唱得跟念咒似的，没有丝毫音律美感可言，听得李振头皮发麻。
更绝的是，调子如同那十八弯的过山车，会儿猛地上扬，会儿又猛地下坠，听上去十分折磨人。
好不容易，首歌结束，周围陷入安静，李振更傻眼。
这……要怎么唱？
就是给他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也未必能把这首学会。
胖男人眉开眼笑，粗粗的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好好唱哈，来，这次只放伴奏，记得跟上。”
没给李振犹豫拒绝的时间，音乐在狭小的包厢里响起，巨大的声音震得墙壁微微发颤，墙上的白灰扑簌簌往落。
他的手指也跟着发颤。
ktv样，屏幕上同样有歌词提示，该唱哪个字的时候，那字就会变颜『色』。
他脑袋片混沌，慌『乱』之，寻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只能凭借着脑袋里的记忆，尝试着跟上节奏开口唱：“桥下美娇娘，清晨浣衣裳，中午浣衣裳，半夜浣衣裳。年年岁岁皆在此……每，每……”
唱到这里，声音突然卡壳。
能记住这么句调子，完全是求生本能作祟。
可唱错第一个字后，接下来的有字都堵在了嗓子眼，他后背出了身汗，脑袋里片空白，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再没吐出一点声音。
bgm却似奔流不息的河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速度，缓慢地，自顾自地朝后流淌。没有等他。
害怕到极点的时候，便会有种恍然做梦的错觉。
伴奏被暴怒的胖男人提前按结束，包厢重回安静。
“你搞砸了。”声音里气冲冲中还透『露』着些没辙，男人努努嘴，“算了，板们肯定气坏了，自己去跟他们道歉吧。”
接下来发生的切，似乎都不受李振自己控制。
胖男人声音落下之后，他的双腿就意识迈开，匀速朝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些“板”走去。
板们自始至终保持着样的表情——又或者应该说，身为塑料模特，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做表情。
明明脑袋里不断发出尖叫声，告诉自己，不再动，不再朝前走了，可脚却仍旧迈着僵直生硬的步伐，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他的双腿，推动着他的后背。
胖男人勉强还有人样，那群模特，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都明显和“人”搭不上半点关系。
数米远的距离，不过须臾之间的事情。
他在正中间那个模特面前站直，身后传来胖男人的声音：“愣着做什么呢，低头道歉啊。”
腰板下意识弯曲，脑袋朝前低垂而去。
这过程中，免不了同模特人对视，正对着的是一双眼，余光还能望见无数只眼睛。
那些模特好像都在看他，眼珠子里没有情地倒映着他的惊惧惨白的脸。
他张口，发出一点点沙哑的声音，硬着头皮：“对，对不起……”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腰板处压着股沉甸甸的劲儿，身子半晌抬不起来，只能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胖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板说，你的道歉很有诚意，他收下了。”
这话出，李振便跟着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开始高兴，就见句话又跟着蹦了出来：“不过啊——板说，你这眼珠子比他的好看，他希望你可以送给他。”
吐出的那口气，猛地倒退回口中。
舌苔冰凉，由于腰部弯曲成九十度，他正常角度，只能看到“板”的胸口。
他费力抬高眼皮，往上看，却在这刹那，亲眼看着那始终动不动的塑料模特，缓缓抬起只手，朝他的眼睛伸来。
……
惨叫声响彻包厢。
其余玩家却听不到。因为，这会儿并非有人都在同个包厢中，即使他们走入的都是“613”号房间。
切入其他视角，就能发现，并非有人都和李振一样倒霉。有的包厢内有俩玩家，有的包厢内有仨玩家，也有的里面有七八个玩家。
就比如说，谢愁愁这个包厢里面，除了谢愁愁之外，还有另外四人。
巧的是，这些玩家都是进包厢之前同她离得近的。如郭胜，短发小姑娘，以及那个戴耳机的少年。当然，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玩家。
除此了这些外，其他玩家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的位置和进门时一样，排序也是如此。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吃胖了的地中海，他听到点歌台前npc的召唤，回头看眼自己的同伴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哆嗦着两条腿，走了进去。
可能因为还没有适应游戏里的惊悚氛围，即使是这种稀松平常的场面，他照样吓得面『色』无血『色』，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跟着打颤，仿佛在口中含了块石头。
“唱、唱什么？”
npc耐心地重复了遍：“桥下美娇娘。”
地中海傻眼了般，跟着念了遍：“我，我不会唱……”
他死得毫无悬念。
尸体被沙发上坐着的那群假模特撕成碎片，血腥味熏染着包厢内让人到窒息的空气，场面录来可以直接拿去当灵异片放映。
npc脸上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他朝着剩余的玩家招了招手：“谢愁愁，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上来唱歌？”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第二个是谢愁愁，她表情困『惑』地走上台：“我唱什么？”
“唱的就是这首，桥下美娇娘，歌我都给你点好啦，前几天就嘱咐过你在家好好练，这么天应该练得差不了吧？”
上首样。
有了前面一人的铺垫，谢愁愁了然地点了点头：“哦。”
可能是见她的表情太过平静，npc准备好的台词都没机会出现。
他脸上的笑意稍稍顿，胖乎乎的身子意识朝前倾：“怎么，会唱吧？是忘了调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放一遍，帮你回忆。”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小姑娘表情平静地摇了头：“不用了。”
笑意彻底僵住：“你会唱？”
上个人，他甚至提前听一遍歌的机会都没给他。
这姑娘，居然连听都不听？
是真会唱，还是……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连挣扎一都不愿意了？
小姑娘点了头，表情笃定：“我会唱。”
这歌，是楼内npc，外来者怎么可能会唱？
以一定只能是答案二。
npc收敛住眼底的情绪，缓了会儿，嘴角重新上扬成最礼貌温和的弧度。
“既然如此，我开始播放伴奏了。”
小姑娘“嗯嗯”两声，没所谓地表达了自己的“催促”。
npc好不容易扬起的嘴角，隐隐又有了沉的趋势。
其他npc样，他向喜爱看到外来者的惊惧与惶恐，这姑娘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好意，可以说是彻底惹怒了他。
他表情阴森地看着谢愁愁，心底愤恨地想，她想干干脆脆地死是吧，待会儿他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按播放键，伴奏从两侧音响内倾泻而出。
小姑娘手里握着话筒，身子侧立而站，小小的脸蛋上满了认真。
她开始唱，声音棉花糖般柔软甜糯，听在人耳中，如同久旱遇上甘霖，沁人心脾，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瞬时将人带入了那种飘飘若梦幻的虚拟之境界。
不仅声音坚定，她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坚定，坚定到，如果不是因为知晓这歌原本的调子是什么样，他都要以为她这是真会唱了！
npc：“……”
他沉默良久。
直等到小姑娘声音落下，他才黑着脸，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会唱？”
对方睁着双『迷』茫的双眼望过来：“啊？”
他怒极反笑，当场脑补了百种将她折磨致死的美妙手段。
“你说，你有个字唱在了调子上吗？明明不会唱，为什么还说自己会唱？看来你根本没有将‘练歌’的事情放在心上，恐怕来之前连遍都没有唱过吧？说谎话可不是诚实的孩子，鉴于你错上加错，板现在很生气，我需你立刻下去向板道歉！”
那小姑娘双目圆睁，脸上不仅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还染上了些气后的红。
“你凭什么说我不会唱？我就是会唱。”小姑娘不太高兴地看着他，脸颊微微鼓。
“会唱是这样的吗，会唱能一个字都不在调上吗？”npc越说越生气。
更生气的是自己的反应。
他到底为什么同个快死的小姑娘争论不休？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练习过。”他最后道，“自己去同板道歉吧。”
“我的确会唱。”
这话她没说谎，这歌……她似乎听过。
虽然不太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过，但是她内存不的记忆库里，的确有这么首歌。
只是——
想到这里，谢愁愁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你有提前规定，五音不全的人不能来你这里唱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