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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傅,您是我们的恩人。”老赵握着秦建国的手,“厂长说,以后厂里有好料,先给您留着。”
“互相帮助。”秦建国说,“你们有好料,我们有好手艺,结合起来才能做出好东西。”
深秋的一个傍晚,小院收到了一封来自厦门的信。是收藏《余响》的林先生写来的。
信里说,《余响》系列参加了一个两岸三地的当代工艺展,引起了很大反响。有台湾的学者写了长篇评论,认为这组作品体现了“灾变的审美”——不是回避伤痕,而是在伤痕中看到转化和新生。
“随信寄上评论文章的复印件。”林先生写道,“您的作品引发了学术讨论,这是艺术品的更高价值。另外,我已初步与台北故宫博物院联系,他们有意在明年做一个‘材料与记忆’的展览,希望借展《余响》。如果同意,这将是一次重要的文化交流。”
秦建国让宋志学自己决定。
宋志学看了台湾学者的评论,文章很深,有些理论他看不太懂。但核心观点他理解了:雷击木作为材料,本身就承载着自然暴力的记忆;匠人的工作不是抹去这种记忆,而是让它显形,成为审美对象。这体现了中国人“化腐朽为神奇”的哲学。
“师父,我想同意。”宋志学说,“让作品去更多地方,被更多人看到,这是好事。”
“那就回信同意。”秦建国点头,“但要明确展期和保险条款。这是对作品的保护。”
信寄出后,宋志学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想起一年前,自己在工棚里面对那五块雷击木,困惑、挣扎、突破。如今,那些木头已经在千里之外,引发了跨海峡的讨论。
这就是创作的神秘——你种下一颗种子,不知道它会开出什么花,会在哪里开放。
十一月底,第一场冬雪降临前,北木小院开了年终总结会。
秦建国让每个人说说这一年的感受和明年的想法。
李刚先说:“我学会了基本榫卯,能独立做简单的家具了。明年想学更复杂的,比如攒边打槽装板。”
李强:“我设计了小件产品系列,市场反应不错。明年想开发第二季,尝试更多材料组合。”
王娟:“我整理了北木的工艺记录,写了产品文案,也协助了教学。明年想系统研究传统家具的文化内涵,为北木建立更完整的话语体系。”
陈宇(新学徒):“我刚来,还在学基础。但已经爱上了这里的气氛。明年希望尽快上手,为团队分担。”
宋志学最后说:“我学会了管理一个工作室,对接项目,与人沟通。但最重要的是,我更深地理解了手艺的本质——不是炫技,是服务;不是征服材料,是对话材料。明年,我想在保持现有项目的同时,探索一些更个人的创作,像《余响》那样的。”
秦建国听完,慢慢开口:“这一年,北木变化很大。我们接了国际订单,上了电视,作品去了台湾,还开始教学。但我最高兴的不是这些,是你们每个人的成长。”
他停顿了一下:“明年,我正式把北木交给志学管理。我退到二线,做顾问、做设计、带教学。这不是退休,是换种方式参与。北木的未来,在你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