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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外的厮杀声像沸水中的气泡,密密麻麻地炸开,混着骨笛声的残响,在密林里搅成一锅浑浊的粥。白发老者——黑岩部落的族长,举着蛇纹木杖的手青筋暴起,杖头的黑石沁出冷汗般的潮气,最终重重一顿地面:“解网!”
锁灵网刚落地,一个身影就带着风冲上台来。不是林清寒,而是个黑皮肤姑娘——她约莫十七八岁,是族长之女阿蛮,身量比寻常女子高半个头,穿着赤红短打的无袖褂子,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像被南疆的烈日反复淬炼过的铜器,泛着健康的蜜色光泽。腰间系着黑岩部落标志性的宽厚藤编腰带,挂着把磨得发亮的骨刀,刀柄缠着浸过猪血的红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刀鞘上还别着几支淬毒的竹箭。
最惹眼的是她的头发,编成无数条细辫,缀着黑岩部落传承的贝壳和虎牙,跑动时叮当作响,辫梢的红绸子像团跳动的火焰。她的眉眼生得极烈,眉骨高挺,眼窝略深,眼珠是极亮的黑,像浸在蛊母潭泉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瞪着刘源,带着股野性的审视,仿佛在掂量他够不够格当黑岩部落祭祀的祭品。鼻梁直挺,嘴唇是饱满的红,嘴角微微上翘,天生带着点桀骜不驯,哪怕面对生死关头,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也像野草般疯长。
“阿爹!这小子能引活阳火藤,留着比祭蛊有用!”她嗓门比黑岩部落祭蛊台的鼓声还亮,震得人耳膜发颤。赤着的脚丫踩着黑石台,脚趾甲涂着红草汁,透着股原始的鲜活。说话间,她一把扯开刘源的衣襟,粗糙的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血蛊印,触到那滚烫的红线时,眉梢挑得更高了:“这纹路……比黑岩部落巫祝用朱砂画的还真,倒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阿蛮!不得无礼!”族长呵斥道,声音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他脸上的黑岩部落图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在预示着什么。
刘源这才反应过来,这火爆的姑娘竟是黑岩部落族长的女儿。他刚想开口询问,手腕的血蛊印突然传来钻心的灼痛,眼前瞬间浮现出成片的黑气——血煞坛的人已摸到黑岩部落石寨门,那阴煞如墨汁入水般迅速蔓延,正贪婪地腐蚀着门楣上黑岩部落的蛊王图腾,图腾缝隙里的朱砂被蚀得滋滋作响,泛起恶心的泡沫。
“至少五十人,带头的是金丹期的煞修。”刘源沉念探入灵力空间,活脉草的温润气息在里面轻轻搏动,却怎么也压不住血蛊印的躁动,“他们在用‘聚煞阵’催尸煞,那些尸体……恐怕是用你们黑岩部落人的遗骸炼的。”
“尸煞?”阿蛮瞬间炸毛,骨刀“噌”地出鞘,刀光映得她蜜色的皮肤泛着冷光。她脖颈间挂着的黑岩部落兽牙项链随着动作剧烈撞击,发出清脆的响:“敢动我黑岩部落的祖先?找死!”她转身就往寨墙冲,肌肉结实的小腿肌肉线条绷紧,跑动时像头矫健的母豹,赤脚踏过的地面竟留下淡淡的红痕——那是她常年用黑岩部落秘传蛊血淬体留下的印记。
黑岩部落石寨门已开始渗黑,阴煞顺着石缝爬进来,触到的野草瞬间枯死,连坚硬的青石都被蚀出细密的小孔。阿蛮踩着寨墙垛子,拉弓如满月,一支裹着红光的竹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穿最前排黑袍人的咽喉。箭尖没入的瞬间,红光在他体内炸开,黑袍人像被点燃的麻袋般蜷成一团:“黑岩部落的兄弟们!让这些北方来的杂碎尝尝咱们‘爆灵箭’的厉害!”她仰头时,脖颈的线条利落得像被雕刻刀精心打磨过,汗水顺着锁骨滑进衣襟,留下道晶亮的水痕,与她皮肤上的黑岩部落血色图腾交相辉映。
黑岩部落山民们纷纷张弓,箭雨裹着蓝绿色的灵力射向阵中。但黑袍人只是单手结印,周身的黑气便凝聚成巨蟒,将箭雨硬生生吞入腹中。巨蟒的鳞甲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上滴落的黑气将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
“刘源,别来无恙啊。”一个阴冷的声音穿透煞气传来,像毒蛇吐信般黏腻,“把血蛊印交出来,老夫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刘源心头一凛。这声音……是金光圣教的钱长老!他怎么会在这里?钱长老本是金光圣教的外门执事,早年因修炼邪术被逐出山门,后来投靠了血煞坛,据说一手“阴煞掌”练得阴毒无比,不知多少正道修士死在他掌下。所有人都以为他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投靠了血煞坛的主力,还修成了金丹期的煞功。
“钱老狗!你这叛徒还有脸出来见人?”刘源厉声喝问,青影剑直指门外,剑光中凝聚着混元灵力,将周围的阴煞绞成碎片,“金光圣教待你不薄,你却投靠邪魔外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黑袍人中走出个矮胖的身影,他缓缓摘下面罩,露出张油光满面的脸,正是钱长老。他的眉心多了个血色印记,散发着与赵烈相似的煞气,只是颜色更深,隐隐透着紫黑:“天谴?老夫修成煞功,寿元增了百年,这就是最好的报应!”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目光落在刘源锁骨处的血蛊印上,像饿狼看到了肥肉,“一般人不懂血蛊印的妙处,你可知这印记能吞噬他人灵力,助你一步登天?只要你把它让给老夫,黑岩部落的蛊术、血煞坛的秘法,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做梦!”刘源挥剑斩断一道袭来的煞光,青影剑的青光将黑气绞成齑粉,“像你这种为了修为不择手段的败类,给你血蛊印,只会让更多人遭殃,尤其是黑岩部落的族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钱长老眼中闪过狠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随着他的吟唱,门外的黑袍人纷纷散开,站成个诡异的阵型,周身的黑气汇聚成一条更大的黑色巨蟒,蟒头狰狞,吞吐着煞雾,狠狠撞向黑岩部落石寨门。
“是‘聚煞阵’的杀招!”族长惊呼,从怀里掏出黑岩部落祖传的几张黄色符纸,“快用黑岩部落的‘镇煞符’!”
黑岩部落山民们立刻将灵力注入符纸,符纸无风自燃,化作金色符文贴在门板上。符文与图腾上的朱砂相呼应,形成道金色光墙。巨蟒撞在光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墙剧烈摇晃,符文一个个黯淡下去,像风中残烛。
“撑不住了!”黑岩部落的阿木大喊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最后一张符纸,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们的煞气太浓了,符纸快没用了!”
刘源看着黑岩部落山民一个个倒下,阿木为护住躲在石后的孩童,被巨蟒的尾巴扫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没了声息。阿花率领的黑岩部落女人们结成的护阵被煞光击穿,她那条最喜欢的红裙被染成黑紫色,倒在地上时还紧紧攥着一把黑岩部落特有的毒刺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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