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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他突然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执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时候,安斯里德偶尔会抽时间陪他捉迷藏,总是躲在宫殿最深的帘幕后面,或者神座底下,等他慌慌张张地找过来,然后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这个念头一出,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转身就往宫殿深处跑。厚重的金色帘幕被他一把掀开,扬起一阵灰尘,他探头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堆积的旧物,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蹲下身,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仔细查看神座底下,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没有任何藏身的痕迹。
他又跑到宫殿的偏殿,推开一扇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每一个房间都找遍了,从存放卷轴的书房,到放置器物的宝库,甚至连角落的储物间都没有放过,可始终没有看到安斯里德的身影。
“哥?你出来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沿着宫殿的长廊一路喊过去,“我知道你在躲我……别藏了,我找到你了好不好?”
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彼岸花摇曳的“沙沙”声作为回应,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自然的低语,模糊不清,却让他脊背发凉。他不死心,又跑出宫殿,钻进无边无际的彼岸花田。红色的花瓣蹭过他的手臂,带着微凉的触感,露珠沾湿了他的衣袍,冰凉刺骨。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弯腰在花丛中寻找,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哥?哥!你在吗?”
星空依旧璀璨,却越来越刺眼,彼岸花田无边无际,他找了一圈又一圈,从宫殿门口一直找到花海深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东方露出一抹淡淡的橘红,晨曦的光芒渐渐驱散了夜色,他才停住脚步,愣愣地站在花海中,望着蔓延到天际的红色花海和那尽头隐约的黑气。
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花瓣上,让原本猩红的花朵泛着一层温暖的光晕,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格外耀眼。可那层温暖的光晕下,花瓣边缘的细碎裂纹似乎变得更明显了些,脱落的红色碎屑也多了起来。他的衣角被露水打湿,头发也沾着细碎的水珠,脸上满是疲惫,眼神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动,平稳而有力,可刚才那种尖锐的刺痛又出现了一次,比之前更清晰,还伴随着一丝微弱的、不属于他的神魂波动,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求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面不仅有自己的生命力,还有另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与自己的血脉紧紧缠绕,再也分不开,可这缠绕之中,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排斥与动荡。
“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茫然。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红色的波浪,像是安斯里德在回应他,可那波浪深处,却隐约翻涌着淡淡的黑气,与清晨的阳光格格不入。
他站在花海中,望着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带着思念,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他知道,安斯里德或许真的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他身边,可这场献祭带来的,似乎并非全然的新生,那胸口的刺痛、花海尽头的黑气、脑海里零碎的片段,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切还未结束,后续的路,或许比他想象中更曲折。
从今往后,他只能带着这颗承载着两个人羁绊与隐患的心脏,继续往前走,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场跨越生死的融合,最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