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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里德本已涣散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破碎的温润力量狠狠撞醒。那力量太过磅礴,却又极度脆弱,无数银白碎片像细小的刀刃,带着他刻在灵魂里的羁绊气息,瞬间冲遍他的四肢百骸——胸口的致命伤口在力量的包裹下飞速愈合,断裂的心肌被温柔却强硬地修补,濒死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有了复苏的迹象,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可他没有丝毫庆幸,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崩溃般的痛苦。他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得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是分身的本源之力!是他的全部!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根基!而且,这力量是破碎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中裹挟的、属于分身的记忆碎片与抽离时的锥心之痛,那些破碎的光点甚至带着神魂崩裂的刺痛,同步刺进他的神魂,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更让他绝望的是,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分身仅存的一线生机正在随着这些破碎力量的抽离飞速消散,那不是简单的生命力流逝,是彻底的消亡,是连一丝挽回余地都没有的必死之局。)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时空裂缝,视线穿透壁垒,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分身的模样:他的脸色从苍白迅速变得死灰、透明,皮肤的裂纹越来越深,像是随时会化作飞灰消散,周身的气息微弱到近乎虚无,胸口的血越流越急,浸透了衣袍,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绝望的“嘀嗒”声,连站立的姿态都开始摇摇欲坠,像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原本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分身能撑到复仇结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此刻,这份侥幸被彻底击碎——分身抽走了全部破碎的本源,就等于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生路,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死亡,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挽回。)
(“不……不要!停下!快停下!”安斯里德想嘶吼,想阻止,可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鲜血再次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血沫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神座上,瞬间蒸发。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那种眼睁睁看着最珍视的人为自己牺牲、亲手堵死自己所有生路、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像无数根钢针,疯狂扎刺着他的心脏。)
(他猛地抬手,想切断这股力量的传输,可那些破碎的本源之力带着分身的执拗与护主本能,根本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它们源源不断地涌入,修复着自己的身体,却也在一点点将分身推向死亡的深渊。“我不要这样活着……我宁愿死!”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责,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伤口,鲜血淋漓,心中涌起强烈的求死欲——如果活着的代价是分身的必死无疑,那这份被强行延续的生命,对他而言便是最沉重的枷锁,是永世不得安宁的折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分身的生命力在自己体内流淌,每一次心跳的复苏,都像是在提醒他“你是用他的命换来的”;每一次呼吸的顺畅,都伴随着分身气息的微弱。这种“被强迫活着”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他死死攥紧拳头,浑身剧烈颤抖,恨不得立刻撕裂自己的胸膛,将这股带着分身生命的破碎力量还给对方,哪怕一起走向终结,也比独自看着他走向死亡要好。可身体却在本源之力的作用下逐渐恢复力气,这种无力感,让他几近崩溃,只能紧闭双眼,任由痛苦与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
(不知追了多少公里,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双腿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全凭一股复仇的执念支撑着机械地迈动。直到前方出现一道陡峭的悬崖,崖壁光秃秃的,布满了尖锐的岩石,棱角分明,硌得脚底伤口生疼,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云雾,翻涌着暗黑色的气流,呼啸的风声从崖底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把小刀刮过皮肤,形成一条无路可走的死路。)
(分身的脚步终于停下,他胸口的血早已流了一地,顺着悬崖边缘往下淌,在岩石上凝结成暗红的血珠,再顺着岩壁滚落,消失在云雾之中,连一丝声响都没有。他的脸色死灰而透明,皮肤裂纹遍布,几乎要与空气融为一体,嘴唇干裂得渗着黑红色的血,浑身的气息微弱到近乎虚无,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前方的杀戮地狱之神,哪怕视线已经模糊到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那份恨意也从未消减——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复仇机会,绝不能放弃。)
(“给我!”分身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喉咙的震动,牵扯着伤口,又涌出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他知道杀戮地狱之神肯定不会主动交出力量,话音未落,便猛地扑了上去——动作因失去本源而迟缓得惊人,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双臂前伸,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对方的衣袍,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余地。)
(“你不要命了?真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你是疯了吗!”杀戮地狱之神一边狼狈地侧身格挡,手臂被分身的冲击力震得发麻,骨头都隐隐作痛,一边震惊地大喊,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他看着分身死灰透明、裂纹遍布、近乎消散的脸色,看着他摇摇欲坠却依旧不肯倒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带着一股“死前必拉垫背”的狠厉。)
(分身此刻已开始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出现重影,杀戮地狱之神的身影在他眼中变成了两个、三个,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却依旧凭着一股狠劲稳稳地站在原地。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那笑容苍白而苦涩,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又渗出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没有要擦掉血迹的意思,反而将仅剩的最后一丝生命力全部灌注到四肢百骸,手指因用力而蜷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伤口,眼神坚定得可怕:“就当我疯了吧,随你怎么说。”)
(战斗再次爆发。分身的手臂早已无力支撑长剑的重量——那柄纯铁打造的银剑足有三十余斤,剑身冰凉,刃口锋利,此刻在他手中却重如千斤,每抬一次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踉跄着弯腰,脖颈青筋暴起,用嘴死死叼住剑柄,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了他的嘴角,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淌,与之前沾染的黑红色瘴气混在一起,浸湿了剑柄,变得粘稠滑腻。他的牙齿死死咬住剑柄,牙龈被坚硬的玄铁硌得生疼,渗出细密的血珠,脸颊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紧绷、颤抖,下颌骨传来阵阵酸痛,却始终没有松口,甚至越咬越紧,仿佛要将剑柄咬碎,以此宣泄心中的痛苦与愤怒。)
(同时,他抬起右脚,脚踝猛地发力,小腿肌肉因用力而紧绷,凸显出清晰的纹路,脚尖灵巧地勾住掉落在地的另一把短刃,猛地一甩,短刃带着破空的锐响,如离弦之箭般狠狠射向杀戮地狱之神的胸口。他用嘴叼剑,猛地甩头,银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劈砍而下,每一次甩头都牵动着脖颈的肌肉,疼得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却依旧不肯停歇;他用脚勾刃,时而踢射,时而用脚跟碾压,逼得杀戮地狱之神连连后退,脚下的岩石被踩得咯吱作响,碎石不断滚落悬崖。)
(每一个动作都惊心动魄,每一次攻击都拼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嘴角的血不断滴落,砸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剑刃碰撞的脆响、岩石碎裂的声响,在空旷的悬崖边回荡。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好几次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都硬生生挺直了脊背——他不能倒,复仇还没结束,安斯里德还在等他的消息,他必须在彻底消散前,让杀戮地狱之神付出代价。)
(杀戮地狱之神看着这样疯魔般的分身,心中的震惊渐渐被深入骨髓的恐惧取代。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不顾性命,如此疯狂地战斗——分身的攻击或许不再迅猛,却带着一股“死前必诛你”的决绝,每一次劈砍都像是最后一击,每一次突袭都透着同归于尽的狠厉,让他无从闪避,也无从抵挡。他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黑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浸湿了身下的岩石,伤口处的瘴气与分身的混沌能量相互碰撞,传来又痒又痛的灼烧感,体力也早已透支,格挡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抬手都变得艰难。)
(终于,在分身又一次用嘴叼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甩头,银剑带着风声狠狠劈中他肩头要害,将他的肩胛骨生生劈碎时,杀戮地狱之神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悬崖边的岩石上,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岩石的缝隙往下淌,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他望着眼前浑身是血、嘴角还叼着银剑、依旧死死盯着他的分身——对方的嘴唇已经被剑刃割得血肉模糊,牙齿上沾满了血污,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身体虽在微微摇晃,却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态,那份决绝与狠厉,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杀戮地狱之神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指抽搐,想爬却动不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吐出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沫:“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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