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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保障与补偿。赦免与金牌,抵过了万千封赏,为他们未来的归隐之路,扫清了最后的官方障碍。
任如意再次深深一拜:“民女,谢陛下隆恩。”
这一拜,拜别的是她作为“任辛”的过去,拜别的是朱衣卫的腥风血雨,拜别的是这权力中心的纷纷扰扰。
尘埃,至此落定。
卸去官职,交托印信,处理完一应琐碎事宜,已是三日后。
离京那日,天色微熹,薄雾未散。城门外的长亭,静静伫立在官道旁。
宁远舟与任如意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打算悄然离去。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载着简单的行囊,以及他们全部的未来。念宝坐在马车前辕,晃荡着小腿,好奇地看着父母与前来送行的人话别。
来送行的人不多,却都是生死之交。
杨盈换下了宫装,穿着一身简便的衣裙,眼圈微红。她快步上前,紧紧拉住任如意的手:“如意姐,远舟哥哥……你们,真的非走不可吗?”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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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如意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阿盈,你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朝堂之上,未来或许仍有风雨,但你要记住,你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就是你最坚实的依靠。相信自己。”
宁远舟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兄长一样叮嘱:“杜长史、章相他们,是可信赖的臣子。遇事多与他们商议。保护好自己。”
杨盈用力点头,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我会的!如意姐,远舟哥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有空……有空要回来看我!”
“会的。”任如意轻声承诺,尽管彼此心知,此一别,山高水长,再见难期。
于十三依旧是那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摇着折扇,眼神却比往日深沉了许多。他递给宁远舟一个酒囊,又递给任如意一个小巧的锦盒:“头儿,嫂子,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共饮。这酒,路上喝。这盒子里的,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几样女孩子家喜欢的珠花,给念宝戴着玩,还有些应急的伤药,江湖路远,以备不时之需。”
宁远舟接过酒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保重。六道堂……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于十三收起折扇,难得正经地拱手:“头儿放心,只要有我于十三在,必不堕了六道堂的名头!”他看向任如意,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句真诚的祝福:“嫂子,珍重。”
钱昭话最少,只是默默地将一个沉重的包袱放进马车,里面是他精心准备的各类药材和成药,足够一个家庭用上数年。他对着宁远舟和任如意,深深一揖:“宁头儿,任姑娘,一路平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最让人心头发酸的,是元禄。少年人藏不住情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个兔子。他死死抱着宁远舟的胳膊,又看向任如意,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头儿……如意姐……我、我舍不得你们……也舍不得念宝……”
宁远舟心中亦是不舍,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对待自家幼弟:“元禄,你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以后跟着十三、钱昭,好好干。记得我教你的,遇事冷静,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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