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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天策摇了摇头,他目前还没有除掉名忧尘的打算。尽管,他的确渴望能够早一日真正君临天下。
“谁在那里?”名忧尘听起来难得有些慵懒的语调蓦然响起,他悦耳柔和的语声中仍然带着惯于发号施令的凛然。
“我还是惊扰相国安睡了吗?”栾天策笑着迈步走到榻边,一撩明黄龙袍坐下。
“原来是皇上。”名忧尘将毛毡略略拉下去一点,露出脖劲,他没有起身迎接圣驾,或者是酒后身体不适的原因,他只将背部向垫在凭几上的毛毯轻轻抬蹭,缓缓支起上半身。
栾天策不能怪罪名忧尘,因为他那位龙驭宾天的父皇临终前赐给这个男子见君不拜的特权,还让他像对待兄长那样尊敬名忧尘,事事听从对方的意见。
但皇帝的手足亦是臣子,见君不能如此无礼!而且臣子就算立有天大的功劳,在接受天子格外施予的恩泽后都特别小心,不敢擅用特权,以免落得功高震主的罪名被诛九族。
栾天策颇为佩服名忧尘的胆大妄为,他眼前的人对帝王赏赐的宝物和特权向来都是用得天经地义,没有留下半点退路,仿佛拿准了少年天子不仅是当前,还有在将来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他。
看着名忧尘伸出胳膊向玉桌摸索,似乎还没有从醉酒和睡梦中完全清醒,栾天策目光微闪,他斟了一杯茶,塞到名忧尘手里。
名忧尘因皇帝的体贴入微和低声下气感到惊讶,不过他神色未改,抬起另一只手,用双掌捧着青玉茶盅啜了一口热茶,在缭绕的雾务里轻轻眯了眯眼,看似缓解了头痛与晕沉,甚感舒适。
“相国这会儿可好些了?”栾天策似乎觉得这样的名忧尘颇为有趣,他笑发问,心中却想,眼前人做尽了大不敬之事,他却容忍了对方的言行,所以他此刻为名忧尘再倒上一杯茶,似乎也算不了刻意讨好或示弱。
“皇上怎会在此?”名忧尘感觉好了些,开口发问。
“我担心相国,特来探望。”
“朝阳殿中的事要紧,皇上应该先顾着那边。再说,我瞧皇上也有心多结交一些朋友,你此时离开岂不可惜得紧?”
“再好的朋友也没有相国重要。”栾天策含笑说着,语声落下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皇上有心事?”名忧尘淡淡问道。
“之前在朝阳殿中见了许多人,唯独不见我那镇守边关的五弟与二哥。二哥是突然发病无法前来,但五弟……”栾天策叹道:“小时候,我与五弟常在一起玩耍,感情在众兄弟中最要好。可惜如今他身负要职,若皇室没有重变便不能率师进京。我们兄弟想共聚一堂,只怕难了。”
“皇上看重插足之情,很是难得。”名忧尘随口敷衍之后就没有下文。
栾天策斜斜躺下,将后背靠在榻中另一边的枕垫之上,隔着玉桌又开了口。
“相国,你看能不能偶尔也让五弟回京住几日,以慰我们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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