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聂小倩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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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小倩抓着我的手臂，指尖冰凉。
我盯着手机上疯传的视频，喉咙发紧。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这特效太假了！\
\那女的怎么飘起来的？\
\我认识这姑娘！她跟博物馆失窃的古画上一模一样！\
最可怕的是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千年女鬼现世！必须收服！\发布者Id叫\捉鬼天师\。
手机突然震动，是大刘的电话：\欢喜！我刚查到那个'捉鬼天师'是本地一个灵异社团的头儿，他们已经在查你的住址了！\
我后背一阵发凉：\他们怎么会...\
\你忘了？上周同学聚会你发过定位！\大刘声音急促，\赶紧带小倩走！他们说要'为民除害'！\
挂断电话，我立刻冲向衣柜，拽出背包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小倩，我们得马上离开！\
小倩站在原地没动，脸色苍白如纸：\公子...我连累你了...\
\别说傻话！\我抓起她的手，发现她手腕上的丝带颜色又淡了几分，\你...还好吗？\
她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轻飘飘的。\
我心头一紧，突然想起爷爷留下的那本古籍。快速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条和小倩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丝带，旁边写着：\阴阳丝，连魂魄，七日无石，魂飞散。\
\七日？\我声音发颤，\什么意思？\
继续往下读：\若遇游魂附丝，需寻三生石固其魂魄，逾期不归，则...\
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小倩必须在七天内找到那个什么三生石，否则就会...
\公子？\小倩担忧地看着我。
我合上古籍，强作镇定：\我们得去个地方，叫忘忧镇。\
\忘忧镇？\小倩眼睛突然亮起来，\姥姥提过！那里是阴阳交界处，活人找不到的地方！\
\那鬼能找到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小倩却认真地点点头：\如果丝带指引的话...\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跑到窗边小心张望，只见十几个穿着道袍、手持桃木剑的人正朝公寓楼走来，为首的举着手机对比着什么。
\糟了！他们来了！\我抓起背包，\走后门！\
小倩却拉住我：\公子，他们人多，走不掉的。\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可以穿墙带你走...\
\什么？\
不等我反应，小倩突然抱住我，冰凉的身体紧紧贴上来。一阵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狭窄的管道，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漆黑。
\砰！\
再睁眼时，我们已经站在公寓楼后的小巷里。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小倩连忙扶住我：\第一次都这样...\
\太...太刺激了...\我干呕了几下，强撑着站起来，\走，去车站！\
我们低着头快步穿行在人群中。小倩戴上了我的棒球帽和口罩，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引来不少回头率。
\别怕，\我捏捏她的手，\就当是cosplay。\
\抠...抠什么？\她茫然地问。
我忍不住笑了：\就是角色扮演，假装是某个虚构人物。\
\哦！\她恍然大悟，\就像我假装是活人一样？\
这话让我心头一酸。是啊，从我们相识那天起，她就在\假装\，而我却渐渐忘了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长途汽车站人声鼎沸。我买了最近一班去青峰山的车票——古籍上说忘忧镇就在那附近。
\两小时后发车，\我看了看表，\先找个地方躲躲。\
车站快餐店里，我们缩在最角落的位置。小倩好奇地戳着汉堡里的生菜：\这个菜叶怎么是紫色的？\
\那是紫甘蓝...\我正想解释，突然瞥见窗外几个穿道袍的人正在四处张望，赶紧把小倩的头按低，\别抬头！\
小倩乖乖趴着，小声问：\他们为什么非要抓我？我又没害人...\
\因为恐惧。\我苦笑，\人对不了解的东西，第一反应总是消灭。\
她若有所思：\就像千年前那些人烧死女巫一样？\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还知道这个？\
\姥姥讲的。\她眼神黯淡，\她说人类最擅长的就是伤害异类...\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握住她的手：\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小倩看着我，突然笑了：\嗯，公子就不一样。\
广播通知开始检票，我们低着头混入人群。就在快要上车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那儿！千年女鬼！\
回头一看，那个Id叫\捉鬼天师\的中年道士正指着我们大喊。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跑！\我拽着小倩冲上车。
车门刚关，那群人就追到了车边，用力拍打窗户：\下车！那女的是鬼！\
乘客们惊恐地看着我们，有小孩直接被吓哭了。司机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别听他们的！\我大喊，\他们是邪教组织！要抓我女朋友去献祭！\
这招果然有效。司机一听立刻踩油门，汽车猛地启动，把追兵甩在了后面。
小倩靠在我肩上，身体微微发抖：\公子好聪明...\
我搂紧她：\没事了，睡会儿吧。\
车窗外，城市景观渐渐被青山绿水取代。小倩很快睡着了，呼吸轻浅得几乎察觉不到。我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腕，发现丝带又褪色了一些，几乎变成了半透明。
\坚持住...\我轻声说，\我们一定会找到三生石...\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青峰山脚的小镇。这里游客稀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
\先找个地方住下。\我拉着小倩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
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到我们时却突然眯起眼睛：\两位是来寻忘忧镇的吧？\
我心头一跳：\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笑而不答，递来一把铜钥匙：\三楼最里间，窗户朝西，月出时看得最清楚。\
房间比想象中整洁，木地板擦得发亮，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最奇怪的是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云雾缭绕处隐约可见一个小镇的轮廓，题字\忘忧\。
\就是这里！\小倩兴奋地指着画，\姥姥说忘忧镇藏在画里！\
我正想细看，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几位道长也是来旅游的？\
心头警铃大作，我赶紧锁上门，从窗户往下看——那群捉鬼天师居然追来了！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冷汗直冒。
小倩咬着嘴唇：\可能...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符...\
\你能解除吗？\
她摇摇头：\我道行太浅...\
脚步声已经上了二楼。我急中生智，抓起背包：\我们从窗户走！\
窗外是倾斜的屋顶，我们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跳到后院的围墙上。正要往下跳，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回头一看，那个\捉鬼天师\正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个铜铃猛摇。铃声刺耳，小倩顿时痛苦地捂住耳朵：\啊！好疼...\
\小倩！\我想扶她，她却一个踉跄从围墙上摔了下去。
\小倩！\我跟着跳下，发现她蜷缩在地上，身体竟然开始变得透明！
\公子...\她虚弱地伸出手，\丝带...要断了...\
我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丝带几乎完全褪色，只剩几缕细丝还连着。而更可怕的是，那些道士已经绕到后院来了！
\别怕，我背你！\我咬牙把小倩背起来，冲进竹林。
竹林深处雾气渐浓，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耳边是小倩微弱的呼吸声。身后追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如擂鼓。
\公子...放下我吧...\小倩气若游丝，\你一个人...能逃掉...\
\闭嘴！\我凶巴巴地说，\再说这种话我就...我就...\
就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眶发热。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看不清路了。突然，我脚下一空，整个人栽了下去——
\砰！\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像是摔进了一堆柔软的羽毛里。睁开眼，我正躺在一片开满紫色小花的草地上，小倩安然无恙地趴在我胸口。
\这是...\我撑起身子，顿时呆住了。
眼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镇，青石板路两旁是飞檐翘角的木楼，街上行人穿着唐宋风格的服饰。最诡异的是，这些人有的脚下有影子，有的...没有！
\忘忧镇...\小倩挣扎着坐起来，眼中泛起泪光，\我们找到了！\
我扶着她站起来，发现她手腕上的丝带恢复了些许颜色。还没等我们高兴，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擅闯忘忧镇者，需报上名来。\
转身一看，是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女子，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更惊人的是，她身后飘着三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狐...狐狸精？\我脱口而出。
女子眼神一厉：\无礼！\她一挥袖，我顿时被一股无形力量掀翻在地。
\公子！\小倩扑到我身上，转头对女子说，\我们是来寻三生石的！求仙子指路！\
\三生石？\女子挑眉，\你们可知触碰三生石的代价？\
我爬起来拍拍土：\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付！\
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随我来。\
跟着她穿过几条小巷，我们来到镇中心一处古井旁。井边立着一块不起眼的青石，表面光滑如镜。
\这就是三生石？\我疑惑地问。
女子点头：\双手覆石，可见前世今生。但...\她顿了顿，\若心不诚，魂飞魄散。\
我和小倩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
就在我们的手即将碰到石头的那一刻，一声厉喝传来：\住手！\
回头一看，那群捉鬼天师居然也追进了镇子！为首的\天师\手持铜钱剑直指小倩：\妖孽！休想再逃！\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何人敢在忘忧镇撒野？\她尾巴一甩，那几个道士顿时被一阵狂风卷起，重重摔出镇外。
\好了，继续吧。\女子淡淡地说。
我和小倩深吸一口气，同时将手按在了三生石上——
石头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在我们眼前闪过：
千年前的江南水乡...一个与我长相相似的女子落水身亡...小倩穿着鬼差服饰偷偷解开她的锁链...被发现后被打入寒冰地狱...女子转世为我...古画中的小倩苏醒...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座桥上，年轻的阎王将一条丝带系在小倩手腕上：\以此丝为凭，千年后可寻她再续前缘...\
金光散去，我和小倩泪流满面。
\现在明白了？\白衣女子轻声问。
我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一切早有安排，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千年前就注定的缘分！
小倩手腕上的丝带已经完全恢复，泛着淡淡的金光。她抚摸着丝带，喃喃道：\原来这是...阎王大人给的...\
\阎王？\我惊讶道，\不是说你私放亡魂被惩罚吗？\
白衣女子突然笑了：\看来你们还有很多故事要讲。\她指了指镇子深处，\去找月老祠的赤松子吧，他会告诉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小倩突然脸色大变：\公子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猛地推开。一道黑影从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是那个\捉鬼天师\！他居然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泛着绿光的匕首！
\去死吧，妖孽！\他狞笑着刺向小倩。
\不！\我扑过去想挡，却见小倩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砰！\
\天师\被震飞出去十几米，匕首断成两截。小倩飘在半空，长发飞舞，眼中金光流转，宛如神只。
\伤我公子者，\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虽远必诛！\
一道金光从她指尖射出，直击\天师\胸口。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开始迅速老化，转眼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够了。\白衣女子一挥手，金光消散，\忘忧镇不允杀生。\
小倩缓缓落地，恢复了平常模样，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刚才...\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突然指着天空：\公子...你看...\
抬头望去，只见忘忧镇上空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隐约可见另一边的现代城市景象！
\时空裂缝...\白衣女子脸色凝重，\你们触动三生石，导致两界屏障受损。\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七日之内，必须修复。\女子严肃地说，\否则两界将永远重叠，阴阳大乱。\
又是七日！我头痛欲裂，怎么总是七日限期！
\赤松子会帮你们。\女子指向东边，\沿着这条街直走，看到红桥右转。\
我们谢过她，匆匆赶往月老祠。路上，小倩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公子，我刚才怎么会...\
\很厉害啊。\我试图缓解气氛，\以后家暴我可不敢了。\
小倩噗嗤一笑，随即又忧心忡忡：\但那个裂缝...\
\总会有办法的。\我握紧她的手，\既然阎王都批准我们在一起，肯定有解决之道。\
月老祠前，一位红衣老者正在扫地。看到我们，他笑眯眯地说：\来求姻缘的？\
\赤松子前辈，\我恭敬地行礼，\我们是为时空裂缝而来。\
老者笑容一敛：\进来吧。\
祠内香烟缭绕，正中央是一尊慈眉善目的月老像。赤松子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修复裂缝，需找到当初给你们牵线的月老。\
\可月老不是...\我指了指神像。
赤松子摇头：\非也。千年前为你们牵线的，是前任月老，如今被囚在...\
他话未说完，祠外突然狂风大作！一个阴冷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倩...欢喜...你们逃不掉的...\
小倩浑身发抖：\是...孟婆大人！\
赤松子脸色大变：\快走！\他塞给我一张符纸，\点燃此符可回人间，七日内务必...\
一阵黑雾涌入祠内，隐约可见一个穿黑袍的女人身影。赤松子猛地推了我们一把：\走啊！\
我赶紧点燃符纸，一团白光将我们包裹。最后一瞥中，我看到黑雾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直抓向小倩的咽喉——
\砰！\
再睁眼时，我们已回到青峰山脚的竹林里。夕阳西下，远处传来搜救队的呼喊声——看来那些道士的失踪已经惊动了警方。
\公子...\小倩靠在我怀里，\孟婆大人怎么会...\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被赤松子塞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阎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