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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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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见好就收,笑嘻嘻的应了。

区区一个交趾,李世民都提不起兴趣去亲征,他忙于土地和教育,之前挑拨世家内斗都算小打小闹,这才是真的撅世家的根的东西。

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这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现象,贫民百姓供养着整个国家,但那几乎是贴着骨头刮油,年景好能多留些口粮,年景不好也就只能果腹。

但殷灵毓上次却说,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

这样的计策一出,李世民理所当然的疯狂心动,要知道现如今的隐户依旧常见,百姓养活不起一大家子的人,要么拼命开荒,要么就躲进山里,或者把自己卖给富户,这样的状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自汉朝以来便常见常有。

从前再怎么减免税收,也不能不考虑国库,现在么……

李世民半眯着眼眸,看向一旁做成了表格,装订好的账册。

几个铺子的利润已经超过了十分之一的税收,那么商税又是否合理?能否…效仿摊丁入亩之策,多赚多收,少赚少收?

但清量天下土地,查明各家账本,都不是易事,反扑的会是除了真正穷苦人外的所有人。

但想想还在努力研究的殷灵毓,想想为女官忙碌的观音婢,再想想一把年纪了还得处处拿自己的剩余政治资源给自己撑腰的耶耶……还有跟随在自己身后,为了社稷耗费心血的那些臣子。

李世民想,他没理由退缩,也不会允许自己畏惧。

本在高宗时期并入安南都护府的交趾,悄无声息的成了大唐的又一块儿领土。

交趾国主后悔也来不及了。

本来嘛,给点东西就能相安无事的事情,谁叫他太过自信,又不想把本国的好东西轻易给出去,自以为大唐不会拿他如何,想着坐地起价。

这下可好,使节团一走,大军一压,抹着眼泪和颉利作伴去了。

简单的放个风而已,尉迟敬德和程知节都懒得吹嘘,什么档次,也配和打东突厥比。

而殷灵毓的庄子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毓儿啊!”

殷灵毓深呼吸。

“耶耶怎的来了?”

李渊笑起来依稀能看到几分神似李世民的样子,也对,他们原本就是一类的骄傲的人。

“你二哥太气人,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哦,吵架没吵过。

李渊也懒得再在殷灵毓面前端什么义父架子,往树下的摇椅上一瘫:“有没有什么新的吃的?”

殷灵毓叫人端上一盘黄油曲奇,小巧可爱,李渊陪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品,奶香浓郁,酥润可口,很合胃口。

吃着吃着叹气,叫随身侍从往宫里再都送点,明面上说着给高明也尝尝,分的却带上了李世民的份儿。

典型的嘴硬心软。

殷灵毓也不戳破,带着李渊去做授粉,李渊起先还逞强,说什么也要跟着那些人一起,下人拦也拦不住,换了身衣裳就跟着殷灵毓下田。

田里养了些草鱼,水里多少带上了腥气,站在泥泞的田垄里,李渊学着殷灵毓的样子,觑着眼睛细细分辨,可惜看花了眼也只觉得稻花都长得差不多。

“我眼镜呢?去取来!”

玻璃铺子最赚钱的并不是安窗子,也不是各色摆件和杯碗碟子,而是需要量身定制,耐心打磨的眼镜。

文人总是就着烛火读书,眼睛熬坏了的不在少数,殷灵毓的眼镜一出,简直是救命宝贝,再加上现在殷灵毓在民间的口碑,老眼昏花的必得去定制两幅圆的方的眼镜,俨然成了什么时尚潮流。

李渊自然是不用主动去要的,殷灵毓早嘱咐人给他做了,他倒还好,只有些轻微的老花眼罢了。

戴上眼镜,李渊重整旗鼓再战。

直到脚底板觉着有点冷,腰也开始疼,李渊才直起身,第一反应是想去拎住殷灵毓上岸。

她身体不好,还这么折腾,真不要命了?

抬眼就看到殷灵毓正扶着一株稻花,仔细的授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这个白捡的女儿的清晰的下颌,还有随着她专注的目光垂着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鸦青色的阴影。

她无疑是美的,不是最惊艳的,而是那种矛盾而易碎的感觉,让人心生怜爱,可看到她平静又坚定的目光时,只会由衷的开始期待和信任。

她不需要怜悯。

李渊等殷灵毓做完手中这一株才把人直接抱起来。

很轻。

“…耶耶?”

“给你那么多人,干什么吃的?非要自己下地?”

李渊话说的硬邦邦的,转头就叫人给殷灵毓打热水洗脚,自己坐在一边:“不准再自己动手,不然我搬过来看着你。”

这威慑不可谓不重,殷灵毓点头:“今天情况特殊才下去的。”

“那也不行!”

“哦。”

殷灵毓老实的低头。

本来今天师父出去义诊了,她才抓住机会,下去动手的,也不是说别人就不行,但她还是想要一份亲自参与的心理保障。

以及,杂交水稻啊,虽然只会是削弱低级版,能亲手做出来也是她的荣幸啊,殷灵毓怎么可能忍得住。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渊对殷灵毓几乎算得上形影不离,殷灵毓带着他逛庄子。

“这是什么?”

“暂时先叫沼气池。”

“那这个呢?”

“嗯,在研究织布机,和二哥要的人。”

桑基鱼塘因为桑树还没长起来,暂时作罢,倒是沼气池先一步建立和发酵了起来,既是肥料又是燃料,殷灵毓只等着稳定之后再报给二哥推广应用了。

李渊摸着胡子,大为好奇。

“这么说,在毓儿看来,天下就无不可用之物?”

殷灵毓想了想:“准确来说,是存在即合理,那也必定有其价值,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利用,如何利用,这就需要反复的尝试,这也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有理。”李渊咂摸一遍,点头,又问:“听二郎说,你在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