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四季花果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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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这日，柳如烟站在青云秘境的桃花林中，指尖轻触一朵初绽的桃花瓣。阳光透过粉白的花瓣，在她掌心投下淡淡的红晕。她闭眼轻嗅，那带着晨露的桃花香便钻入鼻腔，清甜中带着一丝羞涩，恰似少女初开的情窦。
\就是这个味道...\柳如烟睁开眼，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转身对身后的采花女轻声道：\今日的花最好，只采半开的，全开的香气已散，未开的又太青涩。\
花姐点点头，带着妇女们穿梭在桃林间，小心翼翼地采摘着最合适的花朵。她们每人腰间都挂着柳如烟特制的竹篮，内衬细纱，既通风又不伤花瓣。这是今年用来酿桃花酿的原料，柳如烟格外重视。
回到酒坊，柳如烟亲自将桃花倒入青石池中清洗。水温必须恰到好处——太热会烫伤花瓣，太冷又洗不去花蕊中的小虫。她将手伸入水中试温，轻柔地搅动花瓣。
\大姐，这是按您要求准备的泉水。\无邪推着一辆特制的小车进来，车上放着两个陶罐，\一罐是山顶雪水，一罐是温泉水，都按比例调好了。\
柳如烟擦干手，检查了水质，满意地点头：\正是我要的。这水温，这酸碱度，配上今日的桃花，定能酿出最好的桃花酿。\
她开始调配原料，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先铺一层桃花，撒一层冰糖，再淋少许蜂蜜；接着是第二层桃花、野枣泥、一小撮盐...如此反复，直到将大陶罐装满七分，最后倒入调好的山泉水，封口前加入一小包秘制酒曲。
\这样就好了？\无邪好奇地问，眼睛盯着那个看似普通的小布包。
柳如烟神秘一笑：\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要放在恒温窖中发酵七日，每日午时开罐搅拌一次；七日后过滤，加入新采的桃花瓣，移至阴凉处陈酿；再过二十一日，取上清液，加入...\
\停停停！\无邪举手投降，\太复杂了，我还是等着喝成品吧！\
柳如烟笑着摇摇头，将陶罐小心地放入恒温窖中。这是她今年规划的\四季酒谱\中的第一种——春之桃花酿。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筹划，她已经为四季十二个月都设计了不同的花果酒方案，每个月都根据当季花果的特点，酿出独一无二的美酒。
傍晚时分，秦陌川从外面回来，刚踏入院子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他循着香味来到后院的小亭子，只见柳如烟正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在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新配方？\秦陌川轻声问道，生怕打断她的思绪。
柳如烟抬头，脸上的专注瞬间化为温柔：\今日采了最好的桃花，我调整了一下配方，想试试能否让香气更持久。\她合上册子，封面写着《四季酒谱》，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配方和心得。
秦陌川在她身旁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正好，我从老陈那儿得了这个，说是南诏古法酿制的酒曲，与你用的可能不同。\
柳如烟眼睛一亮，急忙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灰白色的块状物。她捏起一小块捻碎，放在鼻尖轻嗅，又用舌尖轻舔，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这是'九酝法'的酒曲！传说能酿出九种层次的口感，我以为早已失传了！\
\老陈说是他家祖传的，就剩这些了。\秦陌川看着妻子发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想着你用得上。\
柳如烟突然倾身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太用得上了！我正愁如何让桃花酿的后味更绵长呢！\说完便急匆匆地往酒窖跑去，连册子都忘了拿。
秦陌川摇头轻笑，小心地收好她的册子。自从开始钻研酿酒，柳如烟常常这般忘我，但他从不觉得被忽视——相反，他爱极了妻子投入热爱之事时那种闪闪发光的模样。
春去夏来，桃花酿刚刚出窖，青梅便挂满了枝头。这次不仅花姐带着采花女，连无邪和白萧也加入了采摘行列。
\这棵树上的梅子最酸，适合酿'烈焰梅'。\二丫指着一棵老梅树说道，\那棵的梅子甜些，适合酿'蜜语青梅'。\
无邪摘了颗青梅咬了一口，顿时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么酸怎么吃啊！\
白萧笑着递给他一个水囊：\青梅本就不是直接吃的。大姐说过，酸度高的梅子酿出的酒反而更醇厚。\
\没错。\柳如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手里拿着几个不同颜色的竹篮，\酸梅用红篮子装，甜梅用绿篮子，不酸不甜的用黄篮子。分开放，我有不同用处。\
无邪撇撇嘴：\酿个酒还这么麻烦...\
\麻烦？\柳如云挑眉，\那你别喝啊。\
\别别别！\无邪立刻改口，讨好地笑道，\大姐酿的酒天下第一，再麻烦也值得！\众人笑作一团。
青梅酒的酿制比桃花酿更为复杂。柳如烟将梅子分成十二批，每批用不同的配方和工艺——有的去核，有的带核；有的用冰糖腌渍，有的用蜂蜜浸泡；有的加入紫苏叶，有的拌入薄荷汁...
最特别的一小批，她采用了秦陌川带回的\九酝法\酒曲，还加入了温泉谷深处的某种矿物质。这批酒她亲自看管着。
\大姐偏心！\无邪假装不满地嘟囔，\对那批'神秘酒'比对我们还亲！\
柳如烟戳了戳他的额头：\等你哪天不像猴子一样毛手毛脚了，我就让你参与。\
夏日的酒坊格外忙碌，不仅要酿制当季的青梅酒，还要照顾春季酿造的桃花酿。柳如烟常常天不亮就起来工作，直到星斗满天还在酒窖里忙碌。秦陌川心疼她，却也知道劝不住，便常常在夜深时提着灯笼去酒窖找她，有时带些宵夜，有时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一个闷热的夜晚，秦陌川来到酒窖，发现柳如烟正对着一坛酒发愁。
\怎么了？\他轻声问。
柳如烟眉头紧锁：\这批用'九酝法'酿的青梅酒，味道不对。按理说应该已经出现分层口感了，可现在还是单薄得很。\
秦陌川想了想：\老陈说过，用'九酝法'时，温度变化很关键。会不会是最近太热了？\
柳如烟猛地抬头：\你说得对！我太执着于恒温了，反而忽略了'九酝法'需要温差刺激！\她立刻行动起来，将酒坛移到酒窖中温度较低的一角，\明天再搬到外面晒晒太阳，这样冷热交替，或许能激活酒曲。\
秦陌川看着她重新燃起斗志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我的酿酒娘子，是不是该休息了？\
柳如烟靠在他胸前，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再等一会儿，我把这几坛记录完...\
话音未落，她已经在秦陌川怀里睡着了。秦陌川轻叹一声，小心地将她抱起，送回房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批\神秘酒\在经过冷热交替的特别照顾后，果然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倒入杯中时，第一口清冽如泉水，第二口酸甜似青梅，第三口开始泛起淡淡的药香，随后是果香、花香、蜜香...层层递进，足足有九种不同的口感体验。
无邪和白萧成为第一批品尝者。无邪喝了一大口，眼睛瞪得溜圆：\这...这酒会变戏法吗？怎么每一口味道都不一样！\
白萧小口啜饮，细细品味：\妙极了！就像一首好诗，起承转合，韵味无穷。\
柳如烟和秦陌川相视一笑，这种成功的喜悦，比任何赞美都更令人满足。
秋日的桂花，冬日的雪梅，柳如烟按照《四季酒谱》一一酿制成酒。桂花酿馥郁芬芳，她加入了少量橙皮提味；雪梅酒清冽独特，她大胆尝试用温泉融化初雪来酿造。
最惊险的是一次\冰火酿\的实验。柳如烟想创造一种同时具有温泉的暖意和冰雪的清冽的酒，冒险将滚烫的温泉水与冰雪混合，结果差点引发爆炸。危急时刻，是秦陌川冲进来将她护在身下，才免于受伤。
\太危险了！\事后秦陌川罕见地发了火，\为一坛酒值得冒生命危险吗？\
柳如烟自知理亏，小声道：\我只是想酿出一种特别的酒...像你一样，外表冷静，内里温暖...\
秦陌川的火气瞬间消散，他将妻子搂入怀中：\傻瓜，酒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
最终，在秦陌川的帮助下，柳如烟找到了安全的方法制作\冰火酿\——不是简单的混合，而是分阶段使用温泉水与雪水。这款酒一经推出，立刻成为酒坊的招牌，连远在京都的客商都慕名而来。
冬日的一个傍晚，全家人围坐在温暖的厅堂里，品尝着一年来的酿酒成果。桃花酿、青梅酒、桂花酿、雪梅酒、\冰火酿\...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张桌子。
无邪抱着他最爱的\烈焰梅\，脸颊已经泛红：\大姐，明年酿个更烈的呗！这个还不够劲儿！\
白萧则优雅地品着\蜜语花酿\，笑道：\我倒觉得这种温和的最宜人，饮之如沐春风。\
二丫和三丫小口啜饮着桃花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柳如烟靠在秦陌川肩上，看着家人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满是感慨：\一年前我还只是随便酿着玩，没想到能做出这么多品种。\
秦陌川轻吻她的发顶：\因为你用心。\
这时，无邪突然跳起来：\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尝那批'神秘酒'？\
柳如烟笑着摇头：\那批就剩一坛了，我留着...\
\留着做什么？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要喝啊！\无邪已经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