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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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带着陆玉珩上前，见礼。
“奴婢参见太女殿下，参见裴祭酒，参见颜公子。”
“参见太女殿下，参见裴祭酒。”
待姬景澄道起后，陆玉珩才和面前一脸傲气的颜华姝行了个平礼：“颜公子。”
颜华姝：“陆公子。”
陆玉珩行完礼，十分自然的便走到裴霁雪身边站定，轻声唤她：“霁雪。”
裴霁雪神情微不可察的和缓了些：“嗯。”
她不知为何，又补充了句：“我与殿下是偶然在路上与人遇见的。”
她似乎是第一次这般向人解释，声音极低，几乎是气音，她耳根渐渐发烫，声音也更轻了些，几近于无。除了离她极近的陆玉珩和习武耳力极好的姬景澄听见外，没人察觉。
陆玉珩心中甜的发软，他本就未生气，些许的不舒服也不是因为她，但她这般向他解释，还是令他感到惊喜心软。
而姬景澄则震惊的多。她们一致认为，裴霁雪上辈子是尼姑转世，今世怕是不会有人让她动心动情动欲，倒是没想到......
这陆家公子才回京多久，便得了京城男儿梦寐多年的特殊优待。
姬景澄蓦然想到圣上多年前下发的一旨婚约——真不愧明君。
陆玉珩轻声应她：“我知道，多谢霁雪，我很开心。”
裴霁雪偏过头，无意间便将那通红的耳根暴露在人面前。男子诚实坦白的态度和直白的话语倒是令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陆玉珩心中喜爱更甚。这般不同于世间的女子，如何不使得他用尽手段争夺。
被晾在一边的颜华姝郁闷不已，他莫名觉得这二人的氛围将他隔绝在外，这令他有些想要爆发。
他微微将声音扬高：“陆公子今日也是受邀进宫参加太女君的诗宴吗？”
陆玉珩面容温和，并不在意他傲慢的态度：“自然。”
颜华姝眼神瞬间挑剔的将他从上到下的扫视一遍，他并未开口，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陆玉珩神情不变，依旧噙着温柔的笑意。他不在意这人，自然也不会因他的一举一动而产生波动。
他不会，但有人会。
裴霁雪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便轻轻颦起了眉。男子眼神极具冒犯和轻视的意味，裴霁雪心中道德感和礼仪感极重，她不免有些不满。
她淡声道：“诗宴乃太女君的友好之举，各家公子受邀皆可参与。”
言下之意：既太女君也向陆玉珩递了请帖，那便是表示了对陆玉珩的认可，何须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
裴霁雪从不认为，一个温润知礼的男子受到欺负时，自己参与反驳是丢失女子风范的事。她只认为，若是有男子在自己面前受了欺辱，而自己却视而不见，那才不为君子之道。
况且，陆玉珩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于亲于疏，自己都该说出这句话。
但这话一出，周围三人都以不同的眼神望向她，心底皆有不同感受。
一人感动，一人惊讶，一人气闷。
姬景澄倒是没想到今日竟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她幸灾乐祸的双手抱臂略略后退，预备以最佳的姿态迎接这别开生面的一幕。
若说这二人的婚约由来，倒是与她有几分缘故。
至于另一人。颜家本就与韩家是拐着八百里的弯来的关系，若非他本人得几分韩清的看顾，根本无法让姬景澄记住他这人，更遑论帮他。
而被维护的陆玉珩本就温润的眸中此刻添上了些许水光，越发温软。他望着自己侧前方面容清冷的女子，心房中的暖意满的快要溢出来。
但同时，他对自己突兀的产生了不满和谴责。
自己妄图将明月拥怀，却维护不了明月的那份皎洁。
他眼神晦暗一瞬，却又隐藏光芒。
同时被这番话怔在原地半晌的颜华姝，回过神来后心中气愤大过难过。他本就不像其他男儿般羞涩腼腆，若不然听见这番话的他早一哭二闹的求太女为她做主。
可他也不愿朝裴霁雪发火，于是便凶横的瞪着陆玉珩。
陆玉珩也不愿再将裴霁雪牵扯进这场对她而言及其无辜的风波中。他微微上前一步，将颜华姝的目光尽数挡下。
颜华姝冷哼：“陆公子何不一直躲着？”
陆玉珩笑意浅浅：“颜公子说笑。天地皆可站，何为躲。”
颜华姝：“装模做样。”
陆玉珩笑意不变：“千人千面。”
姬景澄手肘杵了一把旁边面无表情的裴霁雪，悄声问：“听出来了吗？”
裴霁雪淡漠回应：“回殿下，臣愚钝。”
姬景澄拍她肩：“火药味......真浓。”
裴霁雪依旧面无表情，未因姬景澄打趣的眼神产生一点波动：“殿下英明。”
姬景澄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响亮的通报声：“凤君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拜见凤君，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见过父后。”
明黄坐辇上伸出一只玉白的手，缓缓将辇帘掀开。里间的男子身着明黄锦袍，姿态挺直，端坐于其中，他面容含笑，气质雍容，华贵非常。
他微微点头，身边女侍亮声道：“起！”
“谢凤君，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人站起身。陆玉珩和裴霁雪和姬景澄站于一处。三人面前是颜华姝。
倒是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在里面。
韩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表面却沉着声音开口：“何事？”
姬景澄：“回父后，儿臣和裴祭酒在回东宫的途中偶遇了陆家公子和颜家公子。”
韩清突兀的来了兴致，问：“可是陆尚书家的儿郎？”
姬景澄应道：“正是。”
陆玉珩适时出声：“陆家玉珩见过凤君，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清柔声叫人起来，将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遍，眼中笑意逐渐加重。
另一边的颜华姝心情不是十分美妙，面上同样如此。可他是个识时务之人，他在凤君面前可说不了几句话。他虽跋扈嚣张，但也不是没脑子。柿子专挑软的捏，他懂。
裴霁雪目光微不可察的在前方表现得宠辱不惊的男子面上停留片刻，心中不知是何感觉，约莫是与有荣焉？这词一出来，裴霁雪那冰霜似的白玉面容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薄红。
若是被陆玉珩看见，心中喜爱更甚。但她站在那处，陆玉珩便觉得心都被她填满。
韩清不知是何缘由，竟轻轻笑出了声，正当众人疑惑时，他笑道：“是个不错的，倒是没枉费。”
后面未尽之言，众人皆知。
顿时，嫉妒有之，欣喜有之，害臊有之，平淡有之。
陆玉珩轻声道：“多谢凤君厚爱。”
韩清睨了眼愤怒溢于言表的颜华姝，颜华姝瞬间垂头。
韩清道：“本宫今日本也欲往诗宴，你二人就与本宫一道，如何。”
陆玉珩和颜华姝皆低声应下。
临走时，二人眼神皆在同一人身上停留，可那人的眸光却只给了一人。
面容冷淡，气质如雪的裴霁雪顶着陆玉珩的温软目光，轻微颔首。
陆玉珩心满意足，眸光虽羞赧不已，却仍未失大家风范。
而颜华姝，早被韩清凛冽警告的视线困在原地。
韩清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依旧愤怒难言的颜华姝，心生不耐。
圣上已有决策，圣旨即将下达。裴家与历任帝王关系之紧密，韩清乐于卖个好。
可烂泥扶不上墙。
人家姻缘早已定下，何需这些人这般去添砖加瓦。真真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