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依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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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江鋆之在洗澡的浴缸里是很容易睡过去的，恒哥哥对他的动作都特别温柔，力气远不比他们训练的时候。
只不过被恒哥哥抱着坐到椅子上准备吹头发的时候，他总是会被那阵吹风机的声音吵醒，可能睡得还不够死，稍微一点吵吵的动静就彻底清醒了。
更致于后面真正要睡觉的时候反而精神了，常常是失眠的状态。
但哥这次再帮他吹头，他却觉得很舒服、很温柔，就连那“呼哧呼哧”的吹风声都变得很规律了，像是融进了周围环境，让他特别想睡觉。
还好强撑着一点精神，他也还记得自己要扣紧手指的，不然手就要摔下去了。
最后元恒还是察觉出了人儿的异样——那眼皮直直地往下垂，又非要再拉起来，他真不知道人儿干嘛要死撑，既然想睡那睡就是了。
有些无奈地一摇脑袋一叹气，他拿开吹风机就伸手抬起了人儿的下巴，让人儿仰视着自己，“阿鋆想睡觉了？”
“嗯。”江鋆之声音闷闷地回了一个字，还有些不清不楚。
“睡吧！待会儿哥会帮你换衣服的。”手指轻抚几下人儿的脸，他言语宠溺着。
“谢谢哥，但……可以睡多久？”虽然他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进入小说世界，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并不想再发生唐璃那样的事——把他送进医院去。
“阿鋆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么！”
“真的？谢谢哥。那如果…阿鋆睡得太死、太久，哥也不要…把阿鋆送进医院，可以吗？”江鋆之尽力睁眼去瞧着男人，比前面都还要精神一点了。
那副模样落在元恒眼里可是一脸真挚，甚至让他听出了点撒娇的韵味。
这是对医院有阴影了！？
也是啊，在医院躺了快三年，可算不上什么好的经历。以前也很容易受伤，鋆之你要没有这快速自愈的能力，是不是会更厌恶去医院呢！
暗自掠过这一个个念头，他不由自主就描摹起了人儿的面颊轮廓，像是透过人儿瞧见了曾经那个小可怜，既让他心疼又让他气愤，如今更是舍不得放手了。
以致于好一会儿他都沉默不语着，正当江鋆之投过来不解的目光时，才迟疑道：“好啊！”
他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也很自然地撸了两把人儿那尚未被全部吹干的头发给予人儿安慰，“有哥在就不会让阿鋆进医院！累了就睡吧！”
“嗯，谢谢……哥。”得到这个保证，江鋆之下一瞬就放松了精神，连最后的应答声都被他沉重的眼皮压得越来越小了。
额头顺势砸在男人胸膛，圈在腰间的手臂如今倒还挂着，不过看起来很快就要撞下去了。
元恒被人儿平稳的呼吸灼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没禽兽到把刚刚累得睡过去的人儿再折腾醒的程度，只是小心翼翼帮人儿转转脑袋，让人儿换一侧脸贴在自己身上。
后又注意到人儿不经意下落的手臂，快一步拉住帮着缓降到他腿膝盖内侧为止。
规律的吹风声再次响起，男人的指尖落在人儿的发丝间轻轻抚摸描摹，唇角逐渐渲染上了淡淡笑意。
就和以前一样，他好像在此刻忘记了仇恨，仅仅像一个好哥哥那样细心照顾着自己可爱又乖巧的弟弟而已。
……
等头发吹完，元恒直接就要抱着人儿进卧室，只是视线无意间就瞥到了床上那一点红色，很新鲜。
毋庸置疑那是血，不可能是番茄酱或者颜料之类的。
下一刻他毫不顾忌就扒了人儿身上的浴巾，上面很显眼一块——那片红色至少有三厘米宽。
他下意识拧眉，抱着人儿的手臂不由自主紧了几分。
但他有点不理解，都到这时候了人儿身上的伤竟然还在流血，甚至没有干涸的趋势。
江鋆之不是有快速自愈的能力吗？而且其他地方······
视线很快扫过人儿身上其余地方，那些被他咬到见血的都快结痂愈合了。
难道他真的下手太狠了？到现在还没好？要不要送去医院看看？但阿鋆才说不想去医院——
在心里这样想着，元恒的视线死死盯着人儿那张惨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凝重的神情也是越发暗沉起来。
他突然就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人儿会像父亲一样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流失掉生命。
不！不会！江鋆之有那样的能力怎么可能死！？大概就是下手重了，一定就是下手重了。
他如今竟然担心人儿会死了，明明前段时间还在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杀了人儿才好的。
他一时间也搞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思，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的幼稚想法，突然就想和人儿待在一起了，就彼此陪着的话他觉得也不错；可能人儿轻易就原谅了自己的背叛，这样乖、这样让人心疼，他的仇恨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更正当更准确的理由来怪江鋆之，他就是迁怒、嫉妒；也可能就是被人儿的身体诱惑着，再有仇恨推动，偏要就此和人儿纠缠一辈子才甘心。
他不想让人儿轻易就死了！一点也不想！
暂时抛开这边一堆乱糟糟的，元恒还是先抱着人儿去换了衣服，再简单给人儿擦洗一下后就让人儿板板正正躺在了床上。
以前江鋆之睡觉时也是规规矩矩的，完全不会有踢被子或者胡乱翻滚等这些不太好的习惯。
再等回到吹头发那间房将一切都清理干净了，他又一次站到了床边的时候，视线不由地就盯着床上的人儿逐渐出了神。
江鋆之此刻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眉头不明所以地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可怕的恶梦，陷进去了就很难爬出来的那种。
自放纵也过去这么久了，那暴露在外的肌肤已经看不见什么红痕牙印了，有衣服遮着的地方估计也是一样，但偏偏元恒时不时试探的那处始终都在溢血。
目光落在双指尖那点鲜红上，他的脸色又一次阴沉起来，最后还是掏出了手机主动搜索了一下注意事项。
做之前不准备准备，等做完了又在这上保险了。
元恒都有些唾弃自己这种行为。
可能是对人儿的能力太放心了，他真没想过要以正常人的心态去对待人儿身上的伤。
收起手机后他就锁了门找去了药店，在店员怪异的目光下买下了擦伤处的药膏和十小盒精致的“橘子味”。
那颜色他看着就顺眼，以前没试过，他倒属于新手了，就还觉得可能不怎么经用，所以一下多买了些，足足50个。
后来还在店员的推荐下单买了一瓶润滑剂，不知道他的态度和行为在旁人眼里被塑造成了怎样的形象，想来不算太好，但他也不在意这些。
只自顾自赶回家里，在人儿睡着了的状态下帮着上药，动作格外的轻柔，生怕人儿被痛刺激到——要不清醒，要不表情越发难看，甚至无意识流泪什么的。
但人儿的反应依旧让人心疼，下意识咬紧下唇忍耐着，一声不吭，一声不响。
这回元恒倒是没有别的太过分的心思，只是给人儿提裤子那几秒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罢了。
随即也钻进了被子里，强势将人儿揽到自己怀里才消停。
默默感受着人儿那过于细瘦的腰肢，粗细连他胳膊都比不上又揪不出几两肉的大腿，好像一折就断的手臂，还有他一只手就快圈住的脖颈，甚至被圈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显得瘦小脆弱几乎占不了多少空间的模样，基本就是他正常睡眠时可能会留的空隙，而人儿就老老实实占据这那点空间，不需要再多。
元恒的喉咙莫名就有些噎得慌，他突然不太忍心了——或者就他们两个人独自生活的话就足够了吧……
他不知道人儿为什么一直不好好吃饭，但看着人儿这样他就是心疼了。
但好像从江鋆之出车祸昏迷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了，也可能更早以前就是了。
元恒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仇恨彻底吞噬了，但想起曾经那些感受和心思，他还是会变得像以前一样，有心疼有不忍，有哽咽有心悸，或者还要更进一步——他好像更在乎人儿了。
默默抱着人儿更紧凑些，他低头埋进人儿的发丝里去。
但他睡不着，听着人儿平稳的呼吸响在耳边越发睡不着了。
只是没过去多久江鋆之却是动了，元恒被惊得瞬间睁开了眼，瞧着人儿缓缓侧过身，将一只胳膊费劲穿进自己身下，另一只也是埋在他手臂下环过了他的腰间，最后脑袋再埋进他的胸膛，一个劲往里钻，就像是要缩进他的身体里似的，也像是故意讨好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小野猫。
这些动作都娴熟地毫无障碍，貌似人儿尝试过了无数次了，甚至刻到骨子里。
他更是看见了人儿自然放松下来的神态，好像这样躲进他的怀里会让人儿特别安心。
但元恒真的没想到过，人儿会对自己这样依赖、这样信任。
又乖又可爱，他很喜欢这样子的江鋆之。
虽然以前没见到过人儿对他这样，但眼下这些他偏就认定了人儿是针对自己的了，也不愿去接受人儿把他当成别人的可能。
他只自我陶醉着在人儿头顶留下一个亲吻，嘴角的笑意难以掩饰。
像是又渗出来一点空隙，下一瞬江鋆之又自然而然地往男人怀里挤了挤，像极了一只恳求着温暖的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