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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坏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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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父稀罕够了女儿,这才想起来要招待女婿。

谢晏曾听人议论,说秦挚和其祖父、父亲兄弟,一整门秦家人,都是命里带福带官的好命人。

能赋职督察院的,哪个不是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之辈?

人人不敢得罪,却也不喜,不多亲近。

所以凡是三司在位的官员,在外结交都不多。

偏偏秦挚广交友人,在京中很是吃得开。

他有项难得的本事,为人真诚,在正事上再严苛再狠心,也不会让人心生怨恨。

对此人,皇帝的评判是:“虽滑但忠,是非能辨。难得的良臣。”

秦挚是这样,秦家人也都如此。

面上看着没什么心眼,老实本分。

其实心里自有一杆秤,并且恪守底线,不会行不忠不义之事。

上梁正了,下梁不歪。

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不会错。

所以即使秦知宜不是有手腕的精明贵女,不善任主母,侯爷夫妇对她也喜欢。

谢晏对这样的家风和人品也是敬佩的,只是他没料到,秦知宜像冬眠未出洞的懒蛇。

待到了正厅里,秦家男丁都留下来,陪同姑爷。

女眷则都和秦知宜去了暖阁。

秦母郑映澜把已出阁的大姑娘都请了回来。

秦知宜的母亲、姐姐、大嫂嫂、二嫂嫂,还有小妹,全都在。

一家子女人坐在一起,说话和笑声接连不断,就没停过。

待说够了日常,郑映澜让没出阁的姑娘们去别处玩,屋里只留了已为人妇的。

秦知宜没意识到母亲要做什么,还问:“怎么叫菱儿她们出去了,在一起多热闹?”

大姐秦知瑜捏了捏她的脸。

“你啊你啊,怎么出嫁了还这么懵懂。”

秦知宜更傻了:“什么?”

秦母和嫂嫂她们纷纷笑了起来,笑罢过后,郑映澜牵着二女儿的手。

“我的心肝,世子他待你好不好,夫妻之间可还如意?”

说这些话让人羞赫,但是郑映澜做母亲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希望女儿事事都好。

更何况,嫁人生子,夫妻关系是重中之重,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这会儿,秦知宜也回过味儿来了,脆生生地说:“我和夫君还没行周公之礼呢。”

她一语惊四座,诸位女眷的笑容都齐齐僵在脸上。

全场静默的这几息时间,她们脑子里都想象了许多严重的情况。

世子谢晏不喜欢秦知宜、他不举、他有龙阳之癖,等等……

凡是正常男儿,成了亲,同床共枕,谁见了秦知宜这样娇俏貌美的姑娘,没有几分心动呢?

在座都是已为人妇的,都知道新婚两日还未圆房的情况少之又少。

秦知宜又不在月事期,不是谢晏个人问题,还有什么原因会令新婚夫妻井水不犯河水呢?

秦知宜见阿姐嫂嫂都面色古怪,不解问:“夫妻一定要洞房吗?世子他不是不喜欢我,应当只是还不习惯吧。”

这倒不是推脱和胡说,是她自己感受到的。

洞房那日,谢晏也曾不受控过,但是秦知宜看他看到她的脸时,有一瞬清明,眼神克制。

在秦知宜的理解中,这是谢晏在不好意思。

后来秦知宜自己琢磨过了。

外传谢晏清贵孤高,若他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二人躺在一处,就兽性大发,反而不像他。

所以秦知宜并不介意此事。

正好,她也还没做好准备呢。

之前会主动抱他,只是因为她懂事,知道那是她该做的。

母亲大姐她们本不信,但是因为秦知宜态度从容,不慌不忙的,也就作罢了。

放不下心的郑映澜只能叮嘱一句。

“若世子待你不好,千万不能瞒着母亲和你父亲,我们会替你做主。”

秦知宜点头,如从前一样依偎在母亲怀里,满心甜蜜。

她想得开,不操心,但姐姐和嫂嫂她们面上的笑容变淡了几分。

望着她的眼神变得重了,藏着说不出口的担忧。

都说秦知宜嫁得好,威靖侯世子是京中闺阁少女心之所向,谁能想到,结果这人竟锦绣在外。

秦知宜自己乐观,她们这些年轻的妇人却没法不往心里去。

不仅担心谢晏是不是不好,也怕他心里装了别人。

不论是哪一种,秦知宜往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偏偏这些事都是有口难言的苦,她们这些做姐姐的,做嫂嫂的,再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教人忧心。

再说正厅里的男人们。

谢晏和秦家的男丁坐在一处,仿佛误入此地的陌生人。

秦家人热情好客,把不多话的谢晏衬得更寡言。

有人问他话时,他倒是都有应有答,但几轮下来,气氛越来越干瘪。

待没话说了,秦父和秦知宜的哥哥们,只好聊起别的事,让谢晏当个听众。

场面看着不协调,但两方人都能自洽。

秦家和谢家的关系在祖辈那边走得比较近,到了这两代,渐渐只是普通交好。

尤其是秦家子弟,结交的世家公子都和谢晏的交际圈没什么关系。

此前有旧例,所以不论热络与否,彼此都是习惯的。

对于这位名声干净的侯府世子,只要他不负秦知宜,不招惹莺莺燕燕,话少几句冷淡一些,这都不打紧。

秦家男丁很是包容。

因为人多,回门这日的宴席也是分开的。

男女各坐一厅。

厅堂富丽堂皇,酒菜尽善尽美,秦家的待客之道无可挑剔。

谢晏在外喝酒一向浅尝辄止,但这是他第一次与岳父、妻舅单独用饭。

推杯换盏几轮,酒渐昏神。

隔壁饭厅里传来女子说笑声。

谢晏侧头,通过缂丝薄纱屏风望去,看到人影绰约,女子头戴步摇轻轻摇晃。

其实那说笑声笼统,然而却能从中捕捉到秦知宜的声音。

她大概也喝了酒,正夸今天酿的鹅翅好吃。

笑声如银铃,肆意清脆。

只是,这份欢笑在规矩面前显得短了点。

按礼制,新妇回门当天需在天黑之前返程,因此两家隔得近的,一般只用一顿午膳就回。

因为喝了酒,酒壮人胆,临到走时秦知宜依依不舍,拉着母亲和姐姐的手,哭得两眼泛红。

比出嫁那天情绪还要激动。

谢晏正盯着她这好笑的失态模样看,余光察觉到几道视线聚到他身上。

尽管众人的情绪已经比较收敛了,谢晏仍能从中察觉到不满。

他不知所以,却也没分神去琢磨为何会这样。

秦知宜正哭呢,把一众女眷也惹得垂泪不舍。

谢晏看她这副模样,侧身唤人。

“琼林,让人回去传个话,今日在秦府留一晚。”

语毕,众人皆惊。

秦知宜擦掉泪珠,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谢晏是重规矩的人,他竟然会让她不按规矩来。

这误解就深了。

谢晏并不是一昧重规矩,不分是非黑白。

回门本是好事,让出嫁的女儿和娘家的亲人团聚,却又要求人早早回归婆家。

谢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若是因为婆家不想儿媳在娘家多待,要求人早归,所以才有如此规矩,那这规矩不守也罢。

秦知宜是侯府的儿媳,只要侯府同意,她早归还是晚归就不算坏规矩。

她要是不哭就罢了,人都哭了,还强硬把人带回去,谢晏做不出来这种事。

待谢晏身边的人果真离开,回去送口信了,众人才一一相信,谢晏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客套话。

秦知宜转啼为笑,拉住谢晏的袖子。

“夫君,你真是好人。”

谢晏没对她露笑脸,只是淡淡的,任她把他的袖子攥乱了。

秦家上上下下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总归,谢晏此举是体贴着秦知宜的。

刚刚挂泪惜别的场景焕然一新,众人又有说有笑地回到屋里。

秦知宜扭头看去,只觉得天色似乎都亮了几分似的。

午膳分厅而食。

到了晚膳,因为没备菜,郑映澜让厨房准备了锅子。

大冷天的,一家人围在最大的饭桌上吃热腾腾的锅子,最热闹和气不过了。

有了传信留宿的事,谢晏于无形中挽回了一部分好夫君的形象。

秦家女眷看他的目光恢复如常,好像之前的敌意只是人醉酒后的错觉。

汤锅子加热烫酒,吃得人浑身发热,场面热闹得过年似的。

秦知宜脸颊如飞霞,心情愉悦,因为又吃了些酒,看谁都高兴。

听秦母安排谢晏的住处,给他布置客房,她主动提议。

“多余折腾那一趟作甚,姑爷回门不能住妻子的闺房吗?”

秦母看着二女儿,好笑。

可以是可以,只是她听秦知宜今日说的那些话,又见谢晏与自家姑娘确实不亲近,所以想着,给他安排客房最妥当。

既然秦知宜主动要求,谢晏又没有意见,让新婚夫妇住一起,有助培养感情,当然是好。

如此一来,谢晏倒是有幸地进入了自己妻子的婚前闺房。

他走进这处布置得如梦似幻的阁楼,玉屏风、烟云帐,珍珠帘、红檀床,处处奢靡。

一股轻淡又香甜的气味如影随形,不像熏香,也不像精油。

谢晏看了一圈,不知怎的,竟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那栖迟居,太寡淡了,配不上秦知宜这份爱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