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外:情绪崩溃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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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威亚师父们准备——”副导拿着喇叭,一手举起卷成筒状的文件纸当指挥棍,喊道,“起——!”
苏白的身体,仿佛脚底乘了风,翩然而起,离地约莫七八米时,停住。
人在双脚无所支撑的时候,会本能挣扎。苏白在一次次的训练当中克服了对高空的心理恐惧,但身体本能却需要她不断收紧核心力量,才不至于跟一摆锤似的吊着,晃来晃去。
她举剑,横护胸前,动作利落而干脆,低着头,抬起眼,目视前方,好似看着的地方真的是那剧本中所写的战场,无端叫人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凌厉。
镜头对准了苏白的脸。
刘德荣通过画面监控器看到了她的表情,诧异得凑近看了看,随即朝身旁的人耳语道:
“多拍几组她的镜头,留着备用。”
助理点头应了声“是”,随后去找摄像师傅沟通,将任务分出去。这种临时的任务并不算稀奇,毕竟剧组拍摄的随机性太强,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计划发生。
“稳住!”副导朝苏白喊。
苏白缓而慢地呼吸着,不断收紧腰腹部肌肉,背脊挺直,肩膀却要尽量放松,使其自然往下松弛,不然肩颈就会因用力过度而凹成“直角”,毫无古装的灵韵美感,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变成一只梗着脖子装天鹅的大鹅,不伦不类。
完全投入到工作当中,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肉体的酸疼劳累便会被忽略。
苏白看着傅余。
她要落下的点,就在傅余前面偏右的位置,不能完全将人挡住,镜头正面拍摄时,苏白的脸其实会被虚化掉,重点要表现的是傅余这个男主,看到她忽然出现时的表情变化。
但苏白却不会因此就敷衍对待。
怎么说都是人生当中第一场戏,全力以赴,才不会后悔。
只这个时候,傅余才敢正大光明地直视苏白。
他眉头蹙得紧紧,时不时不安地扫向地上铺设的几个软垫:
不知是不是苏白悬在半空时,那被风吹得翩飞的裙摆太像蝴蝶,美丽,易碎,脆弱......他的大脑总抑制不住地去设想最坏的情景——
她会掉下来的。
即便这只是个无端地幻想,却也叫傅余极度焦虑。
他垂落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了再握紧,左手掌心还未痊愈的伤口发出尖刺的痛感。
他脸色煞白,又冷汗淋淋,呼吸逐渐急促、急促...直至最高点,又猛地停滞,他憋得唇色都隐约发紫了,才又忽地吐出口气。
他的身体在折磨自己。
他的神经在胡思乱想。
他难以平静。
那薄薄的几个软垫,根本不可能保护好苏白!
要是掉下来,她会受伤,甚至会因此离开他......
一直盯着傅余的助理小张,忽然感觉自己老板有些不对劲,他睁大了眼睛,猛地凑到监控屏幕前,动作之大,竟然直接将导演刘德荣给撇到了一边,差点没把人撞得摔地上去。
刘德荣稳住身体,道:“你个小娃子,干啥呢!”
助理小张却没回,而是急得满头大汗,抬手指着一块屏幕,似求证般问:
“导演,您看看咱傅哥这表情是不是有些奇怪......”
刘德荣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苏白身上。
正琢磨着自己之后要开的项目里,有没有这小姑娘适合的角色。毕竟苏白这外在条件,就算不能变成现象级演员明星,也能火,只不过火的这个程度无法估计,毕竟这事儿是有点玄学在的。
砸钱可捧不出一个时代巨星。
这会儿听了小张的话,才仔细地看向拍摄傅余的屏幕。
作为导演,他对人情绪的观察程度,不可谓不细致入微,只一眼,便看出了傅余的不对劲来。
忙朝副导喊:“停止拍摄,快!”
副导统筹着整个画面的秩序,猛然听刘德荣这么说,愣了愣。
但以及反应很快,拿起喇叭就道:“卡——,突发意外,暂停,大家原地休息!”
逐渐进入状态的群演和一些配角,全都被这突兀的大喇叭声给拉回了本体魂,皆迷茫地看向他,似乎在询问出了什么事。
副导自己都整不明白呢,哪里能给他们解释,着急忙慌地,拔腿就往刘德荣导演那边跑。
等他要到的时候,却发现刘德荣他们正在朝傅余的位置跑。
他不得不加快速度,才勉强追上了因为年纪大,又不怎么运动的刘德荣导演。
“导、导演,咋了这是?”副导气喘。
刘德荣更是喘,还脸煞白:“不、不清楚。”
他只从那监控屏里,看出了傅余正在焦虑——极度的焦虑,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
早就听业内有传,说傅余有点精神上的病,但这人极其敬业,从没出过岔子,大家也就没把这传闻当回事。
可现在来看,这传闻,可不像是假的。
只不过这诱发因素,却不得而知。
刘德荣这会儿只希望傅余能平平安安的,啥事儿也没有,傅家可是这部戏的最大投资商,大半个衣食父母,怎么着都得伺候好了才行。
众人着急忙慌跑到傅余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小张年轻,体力好,短时间快速奔跑后,虽然也喘,但还没力竭,第一个开口:
“哥,你、你没事儿吧?”
刘德荣跟副导,一个中年秃顶危机进行时,一个老年骨质疏松态,双双撑着膝盖,喘了好久,才道:
“要、要不、要不休息一下?”
傅余却沉默而不语。
他被众人围着,簇拥,可那量身定制的衣服下,显得格外宽阔的身影,却摇摇欲坠,仿佛只要轻轻戳一戳,便轰然倒地。
小张感觉自己的汗都要淌成河了,他来不及擦,放轻了声音:
“哥,要不我们去坐着休息会儿吧,是不是中暑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生怕自己的衣食父母出什么意外。他这份工作可是挤掉了几百个竞争对手才拿到的,虽然平时忙了点,工作内容琐碎了些,但架不住收入高啊:
撇开公司包的五险一金,光是税后能拿到手的固定工资都有八千三百五十六,偶尔还会被徐哥或者傅哥用红包砸几下,月入过万算啥,就是月入两三万,都不是不可能。
他才工作第一年,就无知而大胆地买了个房子,房贷还有30年,他可不能现在就失去工作。
他傅哥,必须长命百岁!
不能出一点意外!
“傅哥?”他轻轻的,轻轻地喊。
傅余的视线,却略过他们,落在了不远处。
他们这才似有察觉,顺着他看的方向瞧去:
女人吊着威亚,缓缓落地,发丝轻扬,拂过面颊,那乱摆的发带,落在她那张极美的脸上,也仿若精心设计版,仙气缥缈。
苏白安全落地,脚踩上柔软的垫子,因为在半空时要稳住身体而时刻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了下来,她双腿没劲儿,往前踉跄了一步......
傅余的左手猛地抓住挡在正前方的小张的肩膀。
他身体往前倾,似乎要挥开小张,往苏白的方向奔去。
“哥,你、你的手!”小张被抓得一痛,下意识看向肩膀,却见自己的白色衣服被染上了血红。
傅余却像是没听到,他死死地盯着苏白,直到她站稳,才松了口气。
刘德荣见状,顿时明白过来了他纠结的病症是什么,忙凑到傅余跟前,小声道:
“小傅啊,咱先去屋里休息休息,小苏那边,我找人带话,让她过来瞧瞧你,咋样?”
傅余眼睫颤了颤。
他耳蜗内嗡鸣一片,本不该听到外界传来的声音的,但此刻,却奇异地听清楚了导演说的话。
“好。”
傅余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说话时,不由得滚颤着喉结,艰难吞咽津液,润湿喉咙。
苏白刚刚站稳,威亚师父就上来给她拆护具。
苏白感觉奇怪:“不是说就休息一会儿么,现在拆了,之后又要再穿,多麻烦呀,我就这样穿着吧。”
威亚师傅是个女性,没啥避讳,上来就动起了手,苏白说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护具拆了几个扣。
她还没说话,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副导,便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小苏啊,我们导演忽然有了别的灵感,叫你过去谈一下剧本的问题。”
苏白挑眉,内心又惊又喜:
难不成是要给她加戏?
怀着这样的期待,苏白也不觉得再穿戴一次威亚护具麻烦了,自己也开始上手,跟着威亚师父一起拆起来。
很快,护具被拆得干净。
苏白双手掐着腰,揉了揉,缓解那被勒出来的酸疼感,朝副导演道:
“那咱走吧?”
“好。”
副导走前面带路。
崔甜甜作为苏白的助理,自然也跟上了,可还没走几步,那副导却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道:
“咱水喝完了,那个....”
他指着崔甜甜,崔甜甜立刻道:“叫我小甜就成。”
“哦,小tian啊,你去附近的小卖铺买点水回来吧,不要饮料。”
崔甜甜虽感觉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苏白却看向后期组那边摆着的几箱绿瓶的矿泉水,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被导演钦点加戏的激动,霎时便灭了。
她似笑非笑,看向副导:“导演找我,真的是谈剧本的事情么?”
副导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边堆着的水,笑得有些不自然,道:
“当然,我还能骗你啊。”
苏白却不吃这套。
她面容一沉,站在了原地,怎么都不肯再挪一步。
苏白又不是傻缺,明知道这副导不对劲儿还巴巴地凑上去,万一是要对她做一些不可描述咋办?
她长得这么好看,被人惦记可太正常了。
苏白不说话,就直勾勾看着副导。
副导被她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看得头皮发紧,没抗几秒,便缴械投降了,走近,小声道:
“虽然不是谈剧本的事,但这事儿你要是不帮,怕是这戏都得废。”
苏白:.....谜语人。
她继续瞪。
副导又没抗住,干脆交代了底儿:
“傅余那边出了点状况。”
苏白不懂,傅余出事儿了,找自己能干啥?她又不是活菩萨,过去给人甩一滴仙露,就能让他灾病全消。
不语,再再瞪。
不说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虽然只是个还没正式出道的特邀群演,但也是有骨气的,既然是来求自己帮忙,那就得拿出态度来,如此遮遮掩掩,任谁都要怀疑对方肚子里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水儿。
副导实在没办法,只得将方才傅余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重点将对方那恍惚的精神状态调描述了个详细,生怕苏白不重视似的。
末了,还补充道:“我们寻思啊,这病根儿就在你身上,你去试试,人说不定就能‘活’过来的。”
苏白不瞪副导演了。
她垂眼,眉目收敛,看不清神色,半晌,才哼了声:
“嗯。”
-
休息室门口,安静得很。
苏白环顾四周,干净而整洁,甚至没其他人活动的痕迹,应该是专门清场了,整层楼都只为傅余一个人服务。
哦,该死的有钱人。
至今还保持着“贫穷潦倒”人设的苏白,不合时宜地嫉妒了。
从15岁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如今已经过去10年,苏白彻底融入了“普通穷人”的身份,她一时间竟有些无法理解:傅余都这么有钱了,事业也如日中天,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副导把她引到这里,就消失了,留在门口的,是傅余的助理小张。
他脸色涨红,根本不敢直视苏白的脸,结巴半晌,才道:
“傅哥就在屋里,他左手伤口裂开了,不肯上药,如果可以,得麻烦您帮忙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了。”
说着,将准备好的急救医疗险递给苏白。
小张又道:“消毒......”
“我知道。”苏白打断。
她家自从破产后,苏爸苏妈在日常忙碌当中,没少磕磕绊绊,她也早就学会了如何对不严重的外伤进行基础的消毒包扎。
小张闭了嘴,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猛然抬起头,眸中含泪,看着苏白,像是在看救命的菩萨,郑重道:
“麻烦您了。”
说着,后退一步,90°鞠躬——为了房子!
苏白不知内情,还以为这人跟傅余的感情颇深,一时间都不知道吐槽什么了:
一个打工仔,竟然把自己老板看得如此之重......厉害了,傅余。
把牛马调教成啥了都。
小张含泪告别。
苏白提着医疗箱,看了看自己一身古装,总感觉自己这身搭配有点奇怪。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
“叮咚——”一声,门旁边的传音器响起低沉沙哑的男声:
“阿苏?”
苏白听到这称呼,愣了愣。
有些太亲密了......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她便没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较真,道:
“是我。”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人从内打开,带起一阵风,吹得苏白身上轻薄的布料微微鼓动,她额前没来得及处理的碎发,也在眼前晃了晃.....
那人高高一个,站在拉死了遮光窗帘的屋内,仿佛站在了黑暗的深渊,只一双眼睛,骤然迸发出要了命的惊喜,看着她,脱口念着:
“阿苏...”
一声声,仿佛在确认眼前的苏白并不是幻觉,随后惊喜浴狂,“阿苏”两个字,从他湿热的舌尖滚出来,仿佛被他吮吻了多遍,带着浓烈的、几乎要将苏白闷得窒息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