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烟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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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酒店的时候，沙滩上的烟花表演已经开始了。
随着烟花升空，人群中也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李思特正要往许露薇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去，卓令川却在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下面这么多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
李思特还在犹豫，卓令川已经抓着他的手臂，绕过外围的人群，往反方向去了，眼看着离放烟花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然而，就在绕过酒店后，那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
卓令川双手一撑，翻身上去，然后回头朝李思特伸出手。
李思特拍开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在台子上一撑，跃了上去。
“李老师好身手。”卓令川笑着看他，“跟我来。”
李思特以为上到这个台子就可以了，结果旁边还有一个向上的楼梯，再上面还是一个台子。
“这是酒店附带的观景台，我们从这里上去，刚好可以看到烟花的方向。现在全都在酒店前面的沙滩上，这里应该没人。”
两人上到观景台，果然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两盏路灯和几盆花在夜风中站立着。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下午来这边逛了一下。”
说到下午，李思特又跟他说了一次“谢谢”。
下午也没人知道他皮肤过敏，晚餐几乎每道菜不是虾蟹就是贝壳。后来是卓令川帮他煮了一碗鸡蛋面，又去找了随队的吴医生过来给他注射抗过敏针剂。
“还痒吗？”卓令川又问，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问这句话了，看起来很是关心他的过敏症状。
李思特摇摇头。
“要把面具取下来吗？反正没人。”卓令川说着，自己先把面具取了下来。
他垂眸看向李思特，对方也恰好在这时抬起眼眸，于是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了一瞬。
李思特很快移开了视线。
卓令川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面具上的鹿角，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其中一只，喃喃道：“像小鹿一样。”
“嗯？”
卓令川露出一个很欠扁的笑容，“我是说，你的眼睛，和这个面具很配。”
听不出来对方是夸还是在损，李思特没有深究，犹豫了一会儿，将面具摘了下来。
即使面具质量不错还透气，但覆在脸上几个小时也确实有点不舒服。这会儿突然摘下来，微凉的夜风拂过脸颊，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
李思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轮表演结束，卓令川才问他：“喜欢看烟花？”
“还好。”李思特回答，“但不会为了看烟花跑大老远。”
卓令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李老师，你笑话我呢？”
“不是，只是觉得你还挺浪漫的。”
“她可不会感受到浪漫。”卓令川无奈道，“她只会觉得舅舅终于肯兑现诺言了。”
李思特闻言惊了一下，“舅舅？”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和omega调情啊？”卓令川看他惊讶的表情实在好笑，“李老师，你是不是看多了我那些所谓的花边新闻？”
“没有。”李思特有些尴尬，“抱歉，是我误会了。”
卓令川耸耸肩，满脸无奈，“没办法，走到哪都能有绯闻，是我的错。但我告诉你，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过你信吗？我说那些都是谣言，你信吗？”
“看客们都不知全貌，有所误解是正常的。这也算是对你外在条件的一种……认可？”
卓令川笑了，“李老师，你很会说话啊，我突然都不为那些谣言伤心了。”
“既然是谣言，那迟早会不攻自破的。”
“是我姐的女儿，昨天早上缠着我不愿挂电话的也是她，我趁她早上还没醒偷偷坐节目组的车走的。她醒来后发现我不在，跟我姐闹了一通脾气。”
“她几岁了？”
“今年八岁。你说她懂事吧，她还挺骄纵任性。说她不懂事吧，又已经懂得讨价还价了。”卓令川无奈摊手，“刚刚我不小心透露了今晚有烟花表演，她又非要我带她去看。”
“是个聪明的小孩。”
夸孩子聪明，家长一般都是爱听的。
目前来说，关于孩子，还是他的知识盲区，只能根据一些日常看到听到的“经验”，给出一些正常的反馈。
所幸对方也意识到了他的无措，很快换了话题。
“好了，不说小孩了。说说你吧。”
“我？”
“你拍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才六岁吧，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过去太久了。”李思特回想了一下，“不过，前几年家里聚会，有个亲戚聊天的时候说到，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去剧组，每次剧组的人来接我去拍戏我都要哭上一场，后来都是我妈陪着我去。家里有本相册，是我妈妈陪我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拍的，我看那时候的我自己倒是笑得挺开心的，不像是不愿意去的样子。”
“拍风沙望津的时候，你看起来也还很小，那时候你几岁？”
“十八。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那时候也很青涩，演技很差。”
“很差吗？青涩是真的，倒也说不上差。而且，那段剑舞实在好看。”
“那可能是我在那部剧里唯一的高光吧。”
“后悔成为一名演员吗？”
“当然不，相反，我还挺庆幸的。感谢娱乐圈赏我一口饭吃，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李思特说得一本正经，卓令川却笑了出来，“应该是看剧的人感谢你做饭给他们吃。”
“啊？”
卓令川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顿时又笑了，“李老师，你不会不知道，‘饿饿，饭饭’是什么梗吧？”
“就是肚子饿了，给点饭吃？”
“也……对，在这个语境中，你拍的戏就是你做的饭，粉丝们呢就是等着被好戏喂饱的一群人。他们经常会期待演技好的演员给他们带来更多精彩的作品。”卓令川说着又笑起来，“李老师，你是断网了吗？”
“额……”
“你演戏很有分寸感，我觉得这点挺好的。”卓令川说，“我虽然不会演戏，也不是专业剧评人，但从一个普通观众的视角来看，可以感觉得到你在演戏的时候很克制。有的人演戏为了表现自己是‘有演技’的，就会有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这句话不好接，怎么接都得罪人。
李思特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王pd，示意卓令川说话小心。
卓令川摇摇头，“没事，我们随便聊，反正到时候节目组觉得不合适剪掉就可以了，pd，你说是不是？”
王pd只好点点头。
李思特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于是问：“你喜欢大海吗？”
“喜欢啊。今天我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你听了吗？”
李思特点头，“邱南说这首歌叫《深海》。”
“嗯。”卓令川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李思特坐。
李思特没有坐栏杆，而是在花架旁找了一张藤椅坐下。
这时候，天空再次绽开了绚烂的烟火，不久过后便留下了一串浓烈的硝烟味道，搅和在咸咸的海风里，混合出一种独属于海边的浪漫。
“他是不是和你说，我创作深海的时候，乐队正面临解散风波？”
“难道不是？”
“不是。”卓令川直接给了答案，“深海其实是我十五岁那年写的。那年暑假，我和家人去海边度假，有一天我在海里游泳，不小心游到了警戒线外，我那时候泳技不佳，当时风浪又大，我差点没葬身深海。是一个执勤的救生员救了我，后来我就写了那首歌。只不过，新歌发行的时候刚好我们乐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李思特没有追问乐队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会传出要解散的风声，而是想到了十五岁的自己。
他虽然六岁就演了一部家喻户晓的家庭轻喜剧，但那之后他就回归了学校，充当他经纪人的陈宣霞女士也拒绝了其他的拍摄邀约。
十四岁的时候有个电影剧组的人找上门来，让他饰演一个误入传销组织的中学生。
十五岁那年，电影上映，他的表现让很多人失望了。营销号骂他演技烂，说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有观众开着一级小号追到他的社交媒体账号下面骂他空有一张脸却连花瓶都演不好。
“想到什么了？这么严肃。”卓令川问。
李思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十五岁的你，很厉害。深海，很好听，一条小鱼的自救，也很适合今晚的主题。”
卓令川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纠缠，只是点点头，就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嗯，改了几句歌词。”
接着，他又像是突发奇想一般，低头看着李思特，轻声问：“你想听我唱一遍原来的歌词吗？”
烟花升空的声音和卓令川的话一起传到了李思特耳朵里，他听到了，但也一时间有些怔愣。接着，心脏无预警地跳快了几拍。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向天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