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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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受刑
十月中旬。
天牢。
“手脚麻利些,打完朕还要回去批折子。”
应以安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坦然,或许,是场景她早已太过熟悉,熟悉到麻木,熟悉到习惯。
这些年,只要稍有忤逆应以正的意思,便会被送来这天牢,遭受鞭刑之苦,粗略算来,四年间,所受的鞭刑已不下几百次。
常常是身上的旧伤尚未痊愈,新的伤痕又添了上去,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可她却从未有过太多的反抗。
用一吻换一鞭刑,没什么不妥。
“哟,陛下,您再急也没用呐。太上皇有令,说陛下这回行事太过莽撞,特意赐下五十鞭,让奴才来替您消受消受。”
禄丰边说边把手中的皮鞭晃得‘呼呼’作响。
瞧他那副模样,鼻孔都快朝天了,就差没嚷嚷着自己如今有多威风。
福才自打年少净身入宫,便一心侍奉太上皇,在这深宫内,他历经无数风波,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凭借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勤恳与忠心,好不容易才熬到太监总管的位置,
眼下已然垂垂老矣,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按常理,太监总管这要职早该更替新人。
但当年,应以安刚登基不久,念及福才多年来对皇室的赤诚之心,更看重他在复杂宫廷局势中始终坚守本分的忠诚,便出面干预,力排众议保住了福才的位子。
禄丰呢,也是在宫中钻营多年,一心觊觎着太监总管这一高位,他自认为自己年轻机灵,手段也够狠辣,这位置迟早是他的。
结果,福才因为应以安的袒护,稳稳坐在那个位子上,禄丰因此怀恨在心。
等到应以安失势。
禄丰就像闻到腐肉味的秃鹫,立刻攀附上了应以正,还公然爬上应以正的床榻,自此便有了作威作福的本钱,今日这鞭刑,可不就是他报复应以安的好机会。
他迈着细碎的步子,一点点靠近应以安,手中皮鞭一下又一下抽在掌心,发出‘啪、啪’的脆响。
“陛下,您可得咬紧牙关,这五十鞭,奴才一定‘好好’招呼。”禄丰扯着他那尖锐刺耳的嗓子,在天牢里怪叫,笑声阴恻恻的,让人寒毛直竖。
恰在此时。
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只见左相邸自清和右相越哲文被狱卒押着进来。
越哲文一看到应以安,他奋力甩开狱卒的手,“陛下啊,您何时才能稳重些?安安分分在宫中待着,别再肆意妄为地四处走动了!臣不知劝过您多少回,您怎么就不听呢!”
那边邸自清也挣脱了狱卒的拉扯,满脸委屈地跪地哭诉,“陛下啊,臣的日子可太难了!好不容易盼来休沐,刚躺下闭眼准备好好睡一觉,就被禁军从床上给揪了起来。臣为朝廷日夜操劳,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休息,求陛下以后行事莫再如此莽撞,让臣等也能省省心呐!”
只因应以安未遵循应以正的指令行事,这两位辅佐朝堂的肱股之臣也被牵连,应以正认定他们没能尽到教导皇帝的职责,便罚他们进大牢反省。
欧阳广在中州,这倒是躲过了一劫。
“你们二人若再聒噪,这鞭刑,你们就替朕受了吧!”
原本还在诉苦的两人立马噤声。
越哲文和邸自清对视一眼,蹭地一下从地上跳起,几步冲到狱卒面前。
“劳烦快些,将我们关回牢房吧!”
“对对对,我们这就回去,不打扰陛下了!”
好似,方才那一番场景从未发生过。
“陛下,”
禄丰脸上扯出一抹扭曲的笑,他那尖锐的嗓音在天牢里格外刺耳,“这下可算是清净了,没人打扰咱,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话还没彻底落地,他便迫不及待地挥动胳膊,带着十足的恶意,“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了应以安的背上。
衣料瞬间撕裂,一道血痕迅速浮现,殷红的鲜血顺着脊背缓缓流下。
“哼,到底是奴才,连打人都使不上劲儿,就这点能耐?” 应以安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哪怕皮开肉绽,脸上也依旧带着傲然的不屑,丝毫没有向眼前这仗势欺人的小人示弱的意思。
皮鞭撕开衣衫,展露出来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本以为是新伤迸裂,可细看之下,那殷红血肉翻卷之处,分明是尚未愈合的旧创。
此前她瞒着众人奔赴战场,浴血厮杀,刀光剑影中落下的伤还未养好,从战场归来,又马不停蹄回京,一路鞍马劳顿,未曾有片刻好好休憩,身体本就虚弱不堪,现又遭受这皮鞭抽打,旧伤叠新伤,全凭着一股顽强劲儿硬撑。
思政殿。
应以正端坐在主位上,“辛太傅,中州传回来的消息,你可曾听闻?”
辛自苦跪地行礼,答道,“臣进宫途中,听闻百姓议论,说是我军打了胜仗。”
“就只有这些?”
“臣目前所知,唯有这些。”
应以正的目光从案上那叠得高高的折子上拂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脸上扯出一个冷到极致的笑,“辛太傅,你看看,那满案的折子,大半都是在称颂你女儿,说她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大杀四方,厉害得不得了,就连欧阳广和赵破天都凑到一块儿,联名上书,非要给你女儿邀功请赏。”
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朝着辛自苦走近。
走到近前。
他俯下身,“辛太傅可真是教出了个了不起的女儿啊。”
但凡脑袋里有点弯弯绕绕的人,都能听出应以正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哪里是在夸辛允厉害,分明是在怀疑辛自苦。
应以正向来信任赵破天,甚至将象征兵权的虎符都交付于他,足见倚重,可那辛自苦的女儿辛允,竟拜了两位将军为师,这人脉着实不可小觑。
加之应以安对辛允倾心爱慕,关系匪浅,倘若有朝一日,辛允凭借战功与各方支持登上高位,得知应以安在皇宫遭受的苦楚,以她的性子,万一起了谋反之心,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岂不都要付诸东流?
“小女自是不敢居功自傲。能有今日,定是两位将军教导有方。若非承蒙两位将军悉心栽培,小女绝难在战场上有所建树。”
辛自苦为了辛允,可谓是殚精竭虑。
本来在老家做个小县令,日子虽说平淡,却也顺遂,可辛允心怀壮志,一心向往天下太平,投身军营,更没料到还被应以安倾心爱慕。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那丹书铁卷和破损的青龙玉,面见应以正,表明自己愿继续为应以正效犬马之劳。
事实上,心已偏向了应以安,所以怎么说都是自己女儿看上的人,血浓于水,他又怎么能忍心坐视不管?